南洋大学创校概述
南洋大学创校概述
一 南洋大学第一步
经过足足一年的推动,南洋大学虽还未达到建校上课,但它已经是合法的高等教育机构,它已经由鼓吹的时期进而到实践的时期,星马华侨有了更加无限鼓舞欢欣和信心,因为,一九五三年星马华侨发出创办南洋大学的信号,并且作了最大的努力;一九五三年更是星马华侨实际建设南洋大学的年头,不但每个居住星马婆的华族子孙都作了更大的努力,人人诚心诚意地计划在南洋大学的成功年,尽量贡献他们所有的精神和心血。
时机不能再延赶快办大学
马来亚华侨创立最高学府,几经鼓吹,只因时机未熟,始终停留在议论阶段。但这个促进文化,作育人才的事业一天没有实现,吾侨是不会放心的。直到一九五三年一月十六日,星嘉坡福建会馆主席陈六使先生深觉时机不能再延,登高一呼,在福建会馆执监委员联席会议席上,对马来亚华侨教育问题提出检讨后,认为华校前途有重重危机,亟待克服。他指出,当地人口日增,华校小学生的数量不但未有增加反而减少,原因多已改读英校,一方面中学毕业生无处可以升学,中学师资又严重缺乏。因此,为维护中华文化长存,只有赶快兴办华人之大学,他恳切表示,愿竭个人全部力量与同侨合作共观厥成,即席宣布将捐献五百万元。 陈氏大声疾呼:二年前我已有这种倡议,但响应者不甚热烈,当时我指出,大学在三年内办不成,则应该在五年内办成,五年内再办不成功,马来亚华人的文化程度只有日趋低落了。所以希望华侨同心合力创办南洋大学,维护马华文化永存,不致被时势所淘汰。
陈氏的号召,响亮有力,立即万山响应,拥护之声四起,侨情兴奋鼓舞,很快汇合成力量雄厚的运动,星马侨界领袖,纷纷发表言论表示衷诚的支持,对陈氏卓越见解和坚决魄力赞仰有加,有许多侨团和学校以及学生更写信给陈氏,声明全力拥护,同时向陈氏表示钦敬之意。
创办南洋大学是华人社会运用本身人力物力创造高等学府培养专才,以应地方上需要的大事件,陈六使先生屡次宣述创办南大的宗旨时,有三点简洁有力的说明。他说:创办南大足以帮助当地政府,第二,创办南大足以帮助有六百余万人口的马来亚,提高当地人民的知识和能力,笫三华人在本邦人口占极大的数量,以前认马来亚是第二故乡,今已认为马来亚是第一故乡。他又分析说:马来亚九号英文毕业生每年二千余人,华人中小学生不下三四十万,高中毕业生以前可以回国升学,现在情势已变,无处可资再求深造,马大尚无法尽量收容英校毕业生,对华校毕业生更不能收容,何况,华文中学的师资又非常缺乏,这样华人只有自己出力办一间大学。照理,政府抽人民的税,如能为地方着想,对教育一事就应负起责任,而非商人所应为,只因政府办得不够,吾人便不得不起而创办,以免许多毕业生远赴欧美留学,而又有甚多家境无力负担远赴海外留学的毕业生无升学之门,华人的大学,若再办不成,本地的知识水准不但无法提高且远较他地落后,如此,实在是地方上的大损失,创办南大可说是一百巴仙为当地着想的。
陈氏的言论是堂堂正正而非常坦白的,星马华文中小学拥有男女学生三四十万,初高中学生亦数达两万以上,这种教育系统的规模比世界上好几个小国的教育系统还要大出许多,每年以千百计的中学毕业生许多抱着上进深造的愿望,许多具有优良的资质秉赋,如果把他们埋没了,真是华人和当地社会的一个大损失。同时,星马华校正需要源源补充的领导人才,当地各种事业也需求学有专长的新血,在在都显示着,除马来亚大学之外,再设一所新大学加强促进文化经济政治社会的进步是刻不容缓的事,假如此种事业一天不成功,可说侨众的精神会感觉若有所失的痛苦。
所以,自从陈氏发出有力的号召以后,不但引起侨社波涛澎湃般的拥戴力量,宣布捐款,表示要为南大义卖义演的更纷至沓来,侨众莫不互相鼓励,戳力以赴,期望大学愈早成功愈好,星嘉坡中华总商会更表重视,在一月廿一日董事会议席间,立刻通过议决案,响应陈六使号召,拥护创办大学,并决定向一月廿五日马华商联会提出星马侨众全力支持创办大学促使早日成功议案,选派连瀛洲黄奕欢二氏出席大会,说明理由。他们强调,华人大学是为促进各民族的文化交流而设,为马来亚各民族的共同光荣和利益而设,更为配合将来建立马来亚新国家应运而生。马华商联会顺利地一致通过衷诚拥护创办华人大学的伟大计划,并通告各地商会作热烈的响应与推动。
使人兴奋的消息由是更加多了,陈六使氏对各方面热烈的响应情形以及提供宝贵意见而感动无已,他一再鼓励侨众,只要我们的精神尚存,华人文化绝不致在马来亚被消灭。他并以福建会馆主席的身份,宣布福建会馆首先为南大献出第一件宝贵礼物。将该会馆在裕廊律十四哩四份一至十六哩四份一处所拥有的约千英亩地皮献出五百英亩为建立南大的校址,这里山陵起伏兼有平原,靠近海岸,环境清幽,确是建设大学的理想地带。
南洋大学有限公司向新加坡政府申请注册之一张历史性纪念文献。代表申请者为
陈六使、李亮琪、高德根、柯进来、连瀛洲、杨缵文、符致逢、陈锡九、李玉荣
陈六使、李亮琪、高德根、柯进来、连瀛洲、杨缵文、符致逢、陈锡九、李玉荣
华人创办南大的宗旨,可说完全在于共谋马来亚的进步,一点也没有民族意味。这个坦白无私而有意义的工作,大家原希望外人方面能引起共鸣,给予鼓励的。但,不幸地竟还有人发生很多猜虑和疑惧,认为创办新大学有无必要,值得加以检讨,以致也发生不少争论。
最先发出这种见解的,是马来亚大学副校长薛尼肯因爵士,他在一月廿日答复记者询问的时候,劈头便说华人所办的大学「并无需要」,因为马来亚大学中文系快要开办了,马大医科寄生虫教授多森博士也接着发表意见,同样强调华人大学并无设立的需要。另外,一些洋人或洋化了的华人学者也连篇累牍在西报附和发表反对创办新大学的言论,一些人竟拿出「浩大费用」和「政府不承认」等招牌来吓人,存心教华人知难而退。政府方面对华人创办大学的问题,曾亟力避免发表官方的文告和意见,但政府的初期意向,是可以从薛尼肯因和麦唐纳的言论窥见的,麦氏不但身任英国驻东南亚最高专员,同时也是现任的马大校长。继陈祯禄和薛尼肯一月卅日在马来亚广播电台作创办新大学问题论战后,二月十八日及廿三日麦唐纳曾特别延见新大学倡办人陈六使及其他有关的李光前陈锡九连瀛洲黄奕欢等重要人员举行会谈,综合两次会谈,大家非常坦白地尽所欲言,对若干方面确有强烈的不同观点。
在会谈中,陈氏强调,人民必须提高其知识,才能赞助地方,地方上的人的知识提高了,才能应付需要,因为马来亚有七十巴仙尚待开发,人口则随年俱增,要开发马来亚,华人增办一间大学是必须而对马大无丝毫冲突的。但麦唐纳氏则认为,在马来亚办两间大学,对外而言,似有欠妥,而且对马大学生来源也有影响,因此他主张,待马大扩充计划完成后华人才进行创办大学未迟,马大就要开始扩充学院,达到容纳五千名学生的目的。陈氏赞扬扩充马大的事,但不同意等到马大扩充计划完成后才进行创办新大学,因马大与新大学是相辅相成的,所收容的学生对象不同,假如新大学再不创办,不但华校高中毕业生苦无出路,地方将埋没甚多人才。陈氏对麦唐纳所指出新大学办的学院不能和马大相同一则,尤极力反对,举行第二次会谈的时候,双方的观点距离更远。
三月廿四日,陈氏趁英国高等教育委员和马大倡办人卡桑特爵士来星之便,特邀会谈,陈氏一再声述创设大学纯为当地储才,希望转达英国人士。卡桑特爵士虽然初次喜闻南大创辨计划,但事后他却发表,怀疑另行创立一间大学是否为解决当前问题的最好办法,因此,也主张最好先集中力量,将第一间大学加以充实,使其成为真正良好的大学,学生数目达到相当名额然后再设立第二间大学。他同意将华人设立南大的建议转达英国教育理事会,该会是为负责研究大英联邦各地教育问题的最高机构。
创办大学是一件最有意义的工作,假如在英国,有人发起创办大学,英国人必定认为是一件伟大事件,而普遍拥护赞助的。这次吾华人创办南大,有人发生许多的误解,实在是大不幸的事。
各方对南大不良的影响,报章曾一再评论,指出马来亚大学是地方现有的最高学府,新大学设立之后将与马大相辅相成。一些身列学术界之士竟也反对设立新大学,实在可比拟为煮荳燃萁,相煎太急的情形。其门户意气,较市井尤烈。他们忽略了新大学不仅在于延续中华文化,养成师资,而且对地方工商建设也有莫大助力,是与马来亚大学殊途并进共为地方前途尽力。时至今日,如果有人还不打破对华文教育所抱的谬误见解,放弃他们轻视华文教育在学术上的成就的顽固见解,真是至堪可惜的事。当时流行着许多误解,由误解而发生疑忌,说来更是令人痛惜而寒心。他们疑忌到本邦华族人数过多,疑忌到华族商工事业发达,疑忌到华校华文教育的进行,甚至连民族精神灵魂所寄托的语言文字,也一并成为疑忌的对象,尤属不幸了。
南洋大学无设立的必要么?相信发出这种见解者正是未曾体察明了华人设立大学的远大崇高目的的人。马来亚高唱自治独立,建立一独立国家需要许多许多专门人材,只靠一间马大栽培的有限学生,实在不足应付这艰巨的任务。按照事理,马大固应大事扩充,增办一间南洋大学来帮助马大栽培人材以负建国重任,正是地方上该大事欢迎的事。至于,马大有办中文系南大可不必办之说,也是不足成为反对的理由,一个学系的效用,当然不足以和一间完整的大学相提并论。
有人担心,创办南洋大学将造成马来亚民族的分裂,也是多余的顾虑,正如当时胡文虎先生所指出的:
这一间南洋大学,不但可以培育同侨子弟,使其得以受高深的中华文化教育,还可以欢迎欧美各国学生和东南亚各民族学子来学习中国的传统文化与道德精华,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有眼光的教育家当会同情赞助的,因为中国文化已经有四五千年的传统,在学术上,固然有其悠久历史的价值,而中国传统的美德如忠,孝,仁,爱,信,义,和平等,和民族性刻苦耐劳的生活习惯在在都可供西方人士借镜,我希望南洋大学在不久将来能建设起来。这不但是马来亚华人之幸,更是东西学术交流的一座好桥梁。胡文虎先生又说,这间大学将为公开性质,不论种族肤色及信仰,任何人均可入学,因为这并非纯粹华人大学,不过是马来亚华人所办理以应华人视马来亚为其家乡的需要,吾人可利用此间大学以创造马来亚文化,此种文化,非由抑制中华文化得来,而是由吸收中华文化,使其对马来亚文化有所贡献。
陈祯禄爵士也说,马来亚华人热烈响应创办大学是极值得欢迎的,一小部人士认为设立新大学将造成各民族间的分裂一说,是属无稽之谈,保存马来亚华人文化应是马来亚教育政策的一项最大目的,欲促进各民族的亲善应从文化着手,文化互相交流后,各族不同的意见容易消灭,他并强调,新大学创设后,巫人在文化上及经济上都将受其实惠。
马来亚联合邦政府发给南洋大学之有限公司注册证
创办南洋大学到底是华人社会大力推动的空前伟业,宗旨崇高,态度光明,好在外间的疑虑和阻碍很快就烟销云散,星马华侨,人力财力物力更加蓬勃地动员起来了。
星中华总商会董事暨二百七十九个侨团代表于二月十二日举行大会共商创办华人最高学府大计,情绪热烈,信念坚决,蔚为多年来吾侨最富历史意义的大集会,在当地文化运动史上,放出奇丽的光彩。陈六使先生被公推为大会的主席,他以无比感奋心情发表了有力量而又有份量的演说,他的演说使会场掀起动人的热潮,不断的掌声和欢呼声把陈氏的话打断了。他开门见山就说:我们一定要办大学,而且一定要办成功,使华人的文化在马来亚与各民族共同长存,自余倡议后,各方面热烈响应,今余告诉大家,大家无须再事踌躇考虑,建设马来亚,在在需要人才,我们着手进行可也,我们所办的大学是按照中国历来办大学的经验,取其长处而进行,吾人有绝大的把握建设可容纳三数千学生的大学,十年经费无须过虑,十年之后,一批新人必定继续我们而发扬光大起来,我们为后代子孙着想,就应该努力输将,余本人必全力负起责任,直到大学建设成功,学生上课之后,才卸下仔肩。
大会充份表现了全侨意志集中,建立最高学府的决心,一致选出陈六使和中华总商会,福建会馆,广东会馆,客属总会,三江会馆,潮州八邑会馆,漳州总会,琼州会馆,福州会馆,广惠肇公会,马华公会星洲分会,树胶公会,十二公团为大学筹备委员,由该理事机构聘请有力人士和专门人才负责设计进行。大会并决定「创办大学在未建筑之前,倘将来未能建立,所有捐款全部退还不得移作别用」以表示万众一心,必达目的而后已。
侨团大会举行后,各侨团接着也纷纷开会讨论,通过拥护创办南洋大学议案及推动募捐工作,东南亚各地华文报章也发表支持言论。
由中华总商会暨二百七十九侨团代表大会推举的十二侨团连同倡议人陈六使所组织的大学筹备委员会于二月廿日举行首次会议,出席者有陈六使,胡文虎,陈锡九,李光前,柯进来,胡文钊,连瀛洲,黄奕欢,高德根,李亮琪,江克武,林庆年,符致逢,李振殿等,席间一致通过,吾侨所办的大学命名为「南洋大学」以纪念先侨开荒拓土的功勋。同时决定由主席致函马来亚联合邦各州中华总商会报告南大筹备委员会成立,将发动集合全侨力量创办南洋大学,并促请各地中华总商会发起组织筹备机构协同努力务使大学早日实现,星嘉坡中华总商会被推为筹备委员会秘书,除原有十三名委员外,另增聘十六位闻侨担任委员,且规定筹委名额不限,以后将逐步扩大组织,以期集思广益,增强力量,首批筹委阵容是:主席陈六使,委员中华总商会陈锡九,客属总会胡文虎,福建会馆柯进来,广东会馆胡文钊,潮州八邑会馆李伟南,三江会馆杨惺华(杨病故,已由王相贤继任),琼州会馆符致逢,广惠肇公会李亮琪,漳州总会李振殿,福州会馆江克武,马华公会星洲分会林庆年,(林已辞,该会另派员担任),树胶公会李光前及林文庆,陈振传,李俊承,黄奕欢,高德根,杨缵文,连瀛洲,邵逸夫,陆运涛,岑业良,梁元浩,张梦生,蓝允藏,陈治云,杨绍璘,李玉荣。至于南大章程起草及向政府注册以及大学设计事宜,筹备委员会都决授权主席延请专家办理,筹备工作也日益积极紧张,奠下强固的基础。连瀛洲氏在这次会议并宣布捐献南大基金廿五万元,至为可贵。三月二日筹委会主席分函全马中华总商会,促速成立各该地的南大筹备会分会,一心一德,共策进行。接着三月十一日筹委会正式邀请当地学者和新闻界在丹戎隅俱乐部举行会议,设立设计及宣传小组,设计组以庄泽宣为主任委员,何永佶为副,宣传组以连士升为主任委员,廖颂扬为副。筹备会继又制定「南洋大学基金劝募纲要」通知业已次第成立的各埠南大筹委分会,纲要五点,计(一)南大基金之劝募与保管事宜,新嘉坡由南大筹委会总会负责,其他各埠由当地南大筹委分会分别负责;(二)各埠筹委分会应向各该埠银行开一南大基金存户,以策安全;(三)各埠募款收据,概由各该埠筹委分会统一制发加盖印章以昭慎重;(四)劝募工作以分帮进行为主,其他方式如游艺会或义卖等为辅,藉求普遍而宏收获;(五)劝募之前,商请各该埠华文日报负责宣传并拨献版位,陆续刊载征信录俾可通知而利进行。
三月廿二日筹委会会员黄奕欢,连瀛洲,柯进来诸氏偕同建筑工程师黄庆祥等联袂前往裕廊律勘察福建会馆所献赠的地段,择定十四哩又四分一靠近无线电发射站向北深进的一片五百余英亩广大地带为南大校址,并决在靠近电台处的一百亩地带为最先发展区域,着手测地,绘图建筑计划,黄庆祥氏对兴建南大抱无限热忱,决为南大绘画蓝图,不计收费,且将负责监督至完成为止。
在此阶段,星马华人为创办南洋大学更掀起无比热潮,各阶层人士无不准备贡献最大的力量,支持完成此一伟大的工作,筹备委员会主席也正式根据有限公司注册法向政府当局申请注册手续。此外,筹委会为充份明了全马高中毕业生实际情况起见,特制定表格分发全马各中学,请填报各校高中生情况。四月七日更发出第一件历史性文献「创立南洋大学宣言」,公告社会,创办大学目的,纯为造福本邦。
宣言揭橥创校四大理由:
(一)为中学毕业生广开深造之门,(二)为中学培植师资,(三)为本邦造就专门人才,(四)为适应人口上之需要。并指出:
大学之创立,已成吾人不容旁贷之责任,今经决定先行筹办文理商工四学院,正名为南洋大学,组织课程,悉以国际著名大学为准则,聘请各国著名学者为教授,南洋各族子弟,一视同仁,无分彼此,充份发扬民主精神与教育之最高意义。
南洋大学以历史背景与特殊环境,一切设施,除具国际著名大学一般宗旨外,尚有二大特质:
(一)沟通东西文化。
(二)发扬马来亚文化。
宣言指出:「南洋大学,自倡议迄今,仅两阅月,各方响应拥护,风起云涌,盛况空前,足见社会之进步,今筹备委员会经于二月廿日于新嘉坡成立;马来亚各地先后组织南大筹备委员会分会,普遍支援,一切积极进行,不达目的不止,同人尽心殄虑,造福本邦,不知有他,爰掬至诚,谨此宣言,幸政府社会各族贤达,有以教之! 」
综观南大筹备委员会成立两个月后的工作,向政府提出申请注册是实际的一步,发出创校宣言,堂堂正正公告社会,又是再进一步,星马侨众莫不知道创立最高学府是聚沙成塔,有需于一点一滴积累做起的事业。因此情绪越来越积极兴奋,对各方面的工作也就更加按步就班地展开,使先前不同情南大的人,也不得不改变他们的观感了。
五月五日,南洋大学在一九四〇年公司注册法令下,得到政府的批准注册,取得了「南洋大学有限公司」法人的资格了。有许多人对这种名称,不大明白,实则筹委会对于南大的注册是费了相当大的苦心的,最初,执事诸公为避免有限公司的字眼特向辅政司请求准许在 NANYANG UNIVERSITY 校名下豁免有限公司 LTD 字眼,但,当局久未置复,而南大舍用有限公司注册法取得合法地位外,别无他途,筹备会诸公只求早日获得注册,以便进行,不得不暂时放弃向辅政司提出的请求,因此,南洋大学才取得了合法的资格,使筹备工作能够更顺利地展开,这点也说明,那些暗示过政府不会批准的人,简直是井底之蛙的见识。
政府当局批准南大注册消息布露后,星马华侨莫不表示欣慰,益增奋励。陈六使先生在宣布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同时强调南大是纯粹研究学术的机关,造就人才及建设地方所需的技术人员以服务本邦,因此,南大校长,院长,教授,以至校丁都不能带有政治色彩,学生入学时也应该明了南大是研究学问的学府而不是政治活动的场所,愿意担任南大校长院长教授的以及愿意入学的都必须事先明白这项宗旨。陈先生指出政府批准后,建校工作即将动工,设立文,理,商,工各学院。发展一间大学是无止境的,无论如何,南大必须具备世界水准,其前途端赖全马人士的支援,希望全马人士不断努力共负大任。
南大既获准注册,校董部也酝酿产生。接着筹备当局所委托负责设计的委员会,也同时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拟定了设立文理商工农五学院的初步计划大纲,主要内容包括如下:
文学院拟设东方语文(先办中文次及巫,印,暹,缅文),西方语文(先办英文,次及德法及其他西文),教育,新闻系。
理学院拟设数理,化学,生物,地质四系。
商学院拟设会计,工商管理,国际贸易,银行,保险四系。
农学院拟设农艺,园艺,畜牧,渔业,农业,经济五系。
工学院拟设土木,化工,机械,电机四系,各设计委员说明初步计划草案大纲中所列举的有伸缩性,经费胥视院系增减而定,最后还须取决于校长。至于校址问题设计委员会认为有利亦有弊,主张改设在市内,其他关于礼堂,图书馆,科学馆,宿舍等都有简要的计划,值得参考的,筹委会对各设计委员殚心竭虑,戳力为公的精神,表示极大的谢忱,决定择其要者付诸实施。
五月十九日,南大筹委会举行第二次会议,由于南大已获准注册,筹委会宣布结束,另外成立南洋大学星嘉坡委员会,原有筹委担任委员,负责筹募经费及其他创办南大事宜。陈六使先生也正式宣布,捐献五百万元为南大基金,首批先交二百万元为开办费,其余于南大建立后分十年每年卅万缴清。接着,南大章程注册发起人签名委任胡文虎,陈锡九,高德根,杨缵文,连瀛洲,李玉荣,李亮琪,符致逢,柯进来,黄奕欢,陈六使十一人为南洋大学首批执行委员,以便就近执行南大事务。五月廿三日并即举行第一次执委会议,类似南大校董部的机构,是日正式成立,可说是南大校史里可纪念的一日。执委会第一次会议时,除选定陈六使氏为主席外,其他财政,秘书,法律顾问及来往银行也同时选定,授权法律顾问向联合邦政府注册南大分公司(各州南大委员会)及向星马两地政府申请豁免捐款所得税。
南大是根据公司进行注册的,公司注册后的廿八天内,必须向当局报告注册办事处的地址,公司成立后一个月或三个月内必须召开股东大会,组织董事部,委员不超过廿五人但不宜少过十人,除上面所说十一人外,尚有十余名额,由联合邦各地热心教育人士出任艰巨,共担辉煌大业。这时,联合邦各州侨胞都着手与新嘉坡采取同一行动将南大筹委分会正式改为南大委员会,以利实际工作。六月十六日,联合邦政府也批准南大向联合邦注册分公司了。
批准了的南大注册章程,是一篇精密的文献,它开宗明义说明了创立南大的目的,并说明南大也有其他大学一样的性质和效能。这是值得介绍的:
(一)在新加坡殖民地内开办一间大学,以促进文学,科学及其他研究之工作,供给高等教育及授予学位。
(二)在该大学内设立学院,学校,或职业学校,使学生获得教育,并授予理论及实践方面之训练。
(三)设立独立而有权威之考试委员会,对校内学生及其他人士加以考试,及对考试及格者授予学位,文凭或证明书,并代为注册。
(四)设立与普通教育,职业教育,科学教育,技术教育,有直接或间接关系之演讲,展览,课程,会议及公共集会。
(五)设立图书馆,阅书室,著作室,并供给图书馆,阅书室,著作室以必需之书籍,杂志,作品,报纸,及其他出版物,包括仪器及乐器等……。
执委会为了解各方面情形起见,委派执委连瀛洲黄奕欢二氏代表执委会参加各州南大会议,除报告南大筹备经过外,一方面也征询各侨贤对建设南大的意见,及交换召开全马南大委员会代表大会(即章程中的股东大会),因为南大于五月五日获准注册,按照章程三个月内必须召开大会,连黄二氏联合邦之行共达三次,经过九个州和二个埠头,自备旅费,奔走鼓吹,真是公尔忘私意义非常重大,他们的印象是:华文教育在马来亚有不可忽视的重要性,全马侨众莫不一致支持南大。
关于校址问题,经过多方讨论以后,六月十八日,南大新加坡委员会第一次会议,终于择定了裕廊律十四条须久石福建会馆所献地皮为校址,此时,全面的募捐运动虽尚未开展,惟义演义卖及义赛等等,各热心团体莫不积极进行,新加坡委员会并已派定连瀛洲,高德根,黄奕欢三人为助理义演义卖义赛的负责人。
往荒土里播下文化种子
七月廿六日,是实际建设最高学府的先声,也是南大校史中光荣的一日。这天中午,南大校址开始兴筑道路,由执委会主席陈六使先生主持动土典礼,二百多观礼者的经久不息的掌声和豪壮的爆竹声响中,陈氏有力地挥动锄头,开山车开动雄壮马达,铲除山野障碍,为建设南大伟业,铺好坦途。五百英亩的荒野里充满热烈情绪,人人洋溢着不可克服的自信,流露着坚决完成历史性伟业的意念,知道今天的荒芜山陵地带,不久将成为研究学术传播文化的学府,堂皇院舍林立,培养无数为地方服务的人才。 陈六使先生在动土典礼中发表了一篇诚挚动人铿锵有力的演说,他日南大建设完成,人才辈出,地方上蒙受其益的时候,对陈先生的演说,将更感无限深长意义。他说:「今天兄弟在此主持南大动土典礼,感到非常兴奋,我们是在这片荒土播下文化的种子,我们的文化在这里将与日月同光天地共存,马来亚是英华巫印等族同住的乐土,华人需有自己的文化,绝对不能被淘汰的,否则,身为华人而无华人的文化,虽自认为华人而不知自己的文化,这种人我们实不知何以名之,英国是贤明的国家,将予马来亚独立,但,吾人的文化不能长存,则无法协助维护本邦,南大的创设,不仅是维持华人固有的文化,且将培养人才应付将来的马来亚的需要,大家不会放弃责任,则诸位所见今天的荒芭,明年再来时必大不相同,南大建设成功了。因此,这块荒芭是培养人才的发源地,三十年后,由于人口增加,不仅南大已大大扩展,且在马来亚其他地方设立分校了。」
南大举行动土典礼,是说明建设工作的起点,陈六使先生挥动锄头,是表现全侨有决心创办能立于世界有名大学之林的南大,真是值得大庆祝的事,观礼的人莫不齐声祝颂,满怀自信。
在此时期,南大校舍,也已由建筑师黄庆祥及其助手洪庆龙负责设计竣事,并将全部校舍制成模型,陈列在中华总商会,公开展览,每日前往参观的不知凡几,尤其是青年学生参观时更连流忘返,这座宏伟美丽的大学城并不是憧憬中的楼阁,而是明天就要实现的建筑。且看南大的蓝图:
被用为进行初步建设的地段是裕廊律十四英哩许无线电发射站后面的广袤区域,占地一百卅英亩,电台后的平原,将建造大运动场,场地长九百廿尺,阔六百尺,至少可容纳十万观众。由运动场再进,正面是南大总办公厅,图书馆,文学院和大礼堂所连成的巍峨大建筑物,礼堂可容纳二三千人,大建筑物两侧是各学院院址和宿舍,依山坡形势建筑。最高处达二百廿尺,这里是校长办公室,大建筑物右侧是商学院,农学院,研究室,农场和男女生宿舍等,左侧为理学院,工学院,实验室,研究院及女生宿。全部建筑物坐北向南,建筑工程将分批进行。
继动土典礼后第二日,星加坡委员会举行第二次会议,筹备在星召开全马各州南大委员会代表大会,正式产生掌理南大行政的机构,星委会此次会议中又决定除原有廿九名委员外,另增聘四十五位闻侨担任委员。新聘委员是:叶玉堆,林生珠,郑树棠,洪永安,郭珊瑚,叶怡煎,郭可济,王友海,潘国渠,张淑源,高敦厚,林庆年,黄卓善,庄竹林,陈树楠,周献瑞,郑古悦,黄宗诒,杨瑞洪,何启荣,郭新,汤景贤,陈炎林,余经铸,罗喜生,蔡宝泉,郭木松,林子明,陈兆藩,郑则光,黄芹生,蔡桴,许戊泉,陈振贤,蔡春茂,叶平玉,陈华木,林振毓,张汉三,黄诗通,林文德,杨德茂,蔡河姗,黄庆祥。
接着,南洋大学星嘉坡及马来亚联合邦各地委员会第一次代表大会于八月五日在星嘉坡隆重举行了,在四小时盼热烈会议中,全马侨界代表坚决申述创建南大的决心并报告各地侨界拥护和支援南大的情形。此次大会,更坚定侨众的信心,誓以竭尽所能,为创建南大而努力。出席这次南大创校史上最重要会议的人士,除吉兰丹方面因机班变更无法及时派代表参加大会外,全马各地俱有代表参加:计有玻璃市南大委员会代表庄瑞泰;登嘉楼南大委员会代表郑为仁,陈岳辉;吉打南大委员会代表锺文贤,马天英;梹城南大委员会代表王景成;霹雳南大委员会代表刘伯群,王振相,黄健臣;彭亨南大委员会代表林和历,李达;雪兰莪南大委员会代表洪启读,陈济谋;森美兰南大委员会代表邱克遗,蔡天恭,吴太山;马六甲南大委员会代表宋廷滨,陈期岳,李引卜,沈慕羽;柔佛南大委员会代表黄树芬,赵平阶,卓泗,余金鑑,张愈昌;星加坡南大委员会主席陈六使,委员胡文虎(胡资周代),高敦厚,周献瑞,郑古悦,李光前,符致逢,李亮琪,杨缵文,连瀛洲,杨绍璘,陈华木,郭珊瑚,叶怡煎,张汉三,黄桂楠,黄卓善,王友海,潘国渠,高德根,王相贤,洪永安,柯进来,黄奕欢,李振殿,陈炎林,罗喜生,陈树楠,苏孝先,庄竹林,林庆年,李玉荣,秘书王世熊等。
会众一致鼓掌赞成陈六使氏担任大会主席,他提出南大筹备经过书面报告书,继并致词,谦虚地说,有人谓南大系余倡办,拥护余之号召,其实创办南大乃是全马侨众的力量,人人认为重要,人人尽一份子力量,始克有成,兄弟为华侨一份子,同为南大努力,无特别值得拥护者,兄弟虽曾宣布献捐五百万元以作基金及常年经费,但全马华侨三百万人,每人捐出一二元,已足此数,兄弟并非富有者,星马侨胞比余更富有者,即无数百人也有数十人,希望大家慷慨捐助。
吾人此次创办南大,如非政府贤明,实非易事,因此兄弟认为出钱尚属小事,能打破此道难关方系大事。
目前全马人口六百余万,华人约占一半,二三十年之后,全马人口可增至千万以上,华人生产率较高,最少也可占六七十巴仙。诸位代表不辞辛劳,来星开会,并非有何政治活动,而是为后代子孙的教育着想,过去吾人创办小学中学,均无统筹统办计划,犹忆三十年前新嘉坡创办华侨中学之时,尚有人怀疑究有若干学生入学,时至今日,华文中学随处皆是。现在吾人创办大学,二三十年后,各州或须增设大学,此刻诚应该统筹统办才是。
大会嗣听取南大财政高德根氏的财政报告,筹备半年,仅支开销费用一千七百一十三元二角六分。接着,各州代表相继报告各地委员会成立经过,同时发表对南大的意见。
霹雳州代表刘伯群氏说:本州人口六十余万,南大委员会成立后,经于各区成立廿余个支会,太平方面消息最好,怡保支会本日亦已成立,本州不久即可开始募捐,所得款项全数缴交霹雳州委员会,收条由州委会发给,此外,本州尚有一百零八个乡村,人口卅八万,委员会派人前往宣传推动,以前马大捐款,新嘉坡占第一位,霹雳第二,梹城第三,雪兰莪第四,本州华人虽非富有,但因人口众多,希望能有相当成绩。
梹城代表王景成氏说:梹城经已成立南大委员会并得连瀛洲黄奕欢两位先生莅临指教,募捐工作拟待新嘉坡发动后开始,梹城侨众对创办南大,无不热烈支持,吾人希望大会能规定统一劝募办法,俾各地委员有所遵循,并迅速聘请知名教育家负责校政。
雪兰莪州代表洪启读氏说:雪州已于七月廿六日成立南大委员会,选出委员五十三人,举行侨团大会时均认为南大之创办甚为需要,而陈六使先生倡导之精神,尤堪钦佩,俟时机到,即行发动筹款。
柔佛州代表黄树芬氏说:柔佛州已于七月廿三日在麻坡举行侨团大会成立南大委员会,八月二月举行复选,进行初步工作。募捐方面当追随星方侨贤之后,柔佛地区狭小,人口不多,将来成绩恐不能与外地相比,吾人惟有实事求是,共同为南大努力。
吉打州代表马天英氏说:吉打州已于六月间组织南大筹委分会,七月间连黄两位先生莅临指导下,成立南大委员会,各项工作已在进行中,吾人获睹南大校舍模型,觉得规模甚为庞大,不知预算建筑费若干,南大是否应组织三人以上之法律顾问团,于法律上作有建设性之指导,南大是否拟设奖学金,并划出相当名额予巫族子弟,因吾人认为华巫两族应多多联络也。
马六甲代表宋廷滨氏说:陈六使先生倡办南大,马六甲侨胞于报端获悉后曾集合响应,且募得数千元,及连黄两先生莅临,即成立委员会,逐步开展工作,马六甲为一古城,人口不多,募捐成绩或不满人意,惟工作情绪颇为高涨,侨胞对南大之创办热烈支持,除马六甲委员会外,每县尚设支会,吾人认为南大聘请校长问题,亟应从速解决,校长聘定之后,校政及施政方面始有人负责,惟校长及教授人选,宜注意学识德性及有正确之思想。
森美兰州代表邱克遗氏说:连黄两先生莅临森州后,南大委会即已成立,目下尚未进行募捐,森州人口稀少,地方枯竭,恐将来成绩不佳。
彭亨州代表林和历氏说:彭亨州侨胞闻创办南大,万分欣喜,联合邦方面法律规定账目须用英文巫文书写,中文日见消灭,吾人文化已临危机,侨众拥护南大并非偶然。
登加楼州代表郑为仁氏说:陈六使先生号召创办南大后,本州数十侨商纷纷致函登加楼中华总商会表示拥护,连黄二先生抵达后,即成立委员会并设四个支会,七月廿六日发动一华十元运动,不久亦将发动募捐,近来商情奇淡,成绩如何未敢预料,惟决尽力进行拥护南大到底。
玻璃市州代表庄瑞泰氏说:本州侨胞仅有一万五千人,惟对教育事业极为重视,目前设有九间学校容纳学生二千人,对于南大可谓百分百拥护。
大会除批准正式图案外,并决定修改南大章程,为加强力量,将会员限额二百五十名增至二千五百名,执行委员会委员名额则由二十五名增至二百五十名,由各地委员会提出名额及名单,此外并通过:全马侨界所有义演义卖及其他方式报效南大者概须点滴归公,费用由主办者负责,南大各地委员会第一次代表大会,顺利完成任务,在全场热烈大鼓掌声中闭会。
这次大会集合星马各地热心人士于一堂,交换意见,抉择方针,在创建最高学府时期,作了强有力的策动,增厚了领导阵容,也给予星马侨众以最大的鼓励,充份表现团结一致励精迈进,真是使人无限欢快的大事。
在筹备创校期间,南大执事当局虽然没有正式发动劝募基金运动,但全马侨众都热情洋溢,为表露他们拥护支援大业的决心,都相继自动地捐输,从各社团,商店,学校,工场,不分老年人还是年轻小朋友,是巨商还是小贩,是书记还是工人,好像当年筹赈抗日时期一样热心兴奋,各尽能力慷解义囊,好像浩瀚壮阔的大海,波涛巨浪前推后继献金输款,这种自发的捐献运动,也成为最有效的宣传运动,家喻户晓,人人认识支援南大的重要性,必要性,风起云涌般提倡义演,义唱,义赛,义画,义写,义展,义卖,献薪,报効收入等等不同方式的义举,由各地委员会主持下,点滴归公,成绩十分可观。其中规模最大,动员最广的,有全马京剧名票友所组成的平社在星洲举行大会串,为南大义演,星马及北婆罗洲各地华侨篮球队来星为南大义赛,主办当局,马来亚中华体育促进会决定每年举行一次,藉以促进体育观摩球艺,同以提倡体育界为南大效劳而出力,这两个义演义赛,真是极一时之盛,大家不嫌劳师动众,且自备经费远道来星为南大尽力,感人尤深。
北婆罗洲沙拉越古晋四里街各地侨胞也不让星马专美,该地侨界有力份子也相继推动设立南大委员会,动员侨众人力物力,共赴事功,以为南大出钱出力而感光荣,星加坡福建会馆也于十月十九日召开特别会员大会追认该会馆主席陈六使的建议,将该会馆在裕廊律十四哩四份一至十六哩四份一处九百七十八英亩园地划出五百廿三英亩献赠南洋大学为建校地址。
目前南大建校计划及详细图样经已由黄庆祥绘图师拟绘就事,并已呈请政府批准中,陈六使氏为着早日按照原定计划兴建校舍,也曾一再呼吁当局予以种种方便,勿事阻挠而迅予批准,以期南大早观厥成,应地方之需。
最后完成的南大建设计划,是根据发展星嘉坡卫星市镇计划着手的,也是作为建设大星嘉坡的一部份,使南大校舍由初步建设,逐渐发展为大学城,因此,最后的计划是根据全部五百余英亩校地全盘而设计,打算分为八个阶段完成,第一阶段的建校工程将着重于大礼堂,图书馆及文理学院之建设,然后次第兴建工商农等学院,校长办公厅,教授宿舍,学生宿舍,大运动场及游泳池,农场市街,住屋,邮政局,花园等建设,将为最末期的工作,今日的荒芜山头,若干年后,不但有巍峨黉舍,而且成为美丽的城市。因此,政府当局对南大的建设非常关心,改良信托局,城市设计委员会,公共工程部等部门,和南大负责人曾作多次的接触,交换对进行建设工作的意见,据说,当局虽认为在裕廊建设大学相当适合,所以,乡村局也已议决把裕廊划为大学区。但当局主张先在靠路边沿着手兴建,因此希望将南大校舍建设重点放在裕廊律十六里四分一处近大路之平原地带,以便按步就班扩展。
南洋大学是有无限前途和美丽远景的,正如陈六使先生说的,我们所要建设的最高学府,必定要成功,它的规模至少包括文学院,理学院,商学院,工学院和农学院等,我们将接受中国著名大学的规模,经验以及优秀的传统作榜样,建校工作既将具体而积极展开,希望各地所有大学教育行政经验的专家学者,教授等能多多提供建校意见,发展大计,协助完成吾侨最有意义的事业。陈氏曾经提出过,我们创办南大并不会被一些人故作耸人听闻而列出的天文数字所吓倒,这些人不过是想发动神经战,其本意不过是要使到侨众知难而退。陈氏说,建设一间大学,无需如某些人所言的惊人天文数字,吾人自有经济而实际,有把握而有效的计划和预算,侨众的捐滴捐款必不致如一点雨水之落于大海,希望热烈而全力支持以成之。南大须有相当的校舍,但不必求堂皇富丽,足够的设备,和足够的图书仪器是很重要的。南大并无国籍和民族之分,欧美各国和当地的各民族人士有志入学研究,我们万分欢迎,我们绝不能有自卑感,依照过去的经验,在外国大学毕业的学生有其长处,在中国大学毕业的学生也一样有其长处,将来南洋大学所造就的人才,也同样能够发挥才能。
南洋大学筹办工作在一九五三中,进行稳健,这一年光景一日比一日明朗辉煌,也许有人会感觉进行有如迟迟蜗步而不满足,未免气短不前或充满失望情绪。但同侨绝不承认无创设大学的能力,但也不低估创校进行道远任重,多年几经鼓吹创办大学,结果仅是「鼓吹」而已,但这一次不过在短短时期内,大学已取得了法律地位,有了校址,有了执行委员会,有了各地成立的赞助组织,有了几百万元的起码血本。更重要的,在三百万同侨心目中,南大已脱离憧憬阶段而进入实际建设阶段,种子业已生根,抽条发叶,好景来临,端看大家灌溉培植的决心毅力罢了。南大有需于组织,金钱,人才各方面的资本,而负起供给资本责任的,是马来亚三百万同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多钱多力的多多出钱出力,这是吾侨自强不息精神及组织行动能力一严重考验。
二 南洋大学在建设中
一九五四年建设南大有光荣记录,也有许多盛大的场面。
一九五三年和一九五四年的一月都是南洋大学创校史上最重要而值得纪念的一个月份,一九五三年一月,陈六使先生发出有力的创办南大的号召,一九五四年一月,星嘉坡政府和南大当局对校址以及建设计划都获得了协议,双方开诚布公地消除了许多障碍,使过去一年间政府和南大的微妙关系澄清,辅政司坦白的表示政府并无阻碍南大进展且将多方协助,另一方面衔命赴美负聘请校长重责的连瀛洲先生也请得林语堂主持校政。
建筑校舍计划正式批准
我们记得,星加坡福建会馆于前年将其在裕廊律十四又四份一哩到十六又四份一哩面积共九百七十八英亩地产割出五百廿三英亩(在十四又四分一哩入口)献赠南洋大学为建校地址以后,政府曾认为福建会馆这一次所献赠地点离开裕廊大路太远,且多属山陵地带不适建设大学,因此希望将南大校舍建设重点放在十六又四份一哩处近大路的平原地带。也就因为这个缘故,政府当局对南大建设计划迟迟未加批准,建校工作也就一天拖过一天。虽然一般人士始终以为福建会馆原先所献地点是非常适合建设大学的区域,但建校计划既已久延未决,福建会馆当事人为使进行顺利早日开工计,不得不于一月十日召开特别会员大会,通过取消前议,改将毗连原献地的三百四十二英亩平原地带献赠予南大建校,以冀适应当局的意旨而使南大建校能按照预期计划进行不受迁延。 不过,南大执委会方面,始终认定福建会馆原先所献赠的地皮是建校的理想地点,何况一切建设计划和图样早已由黄庆祥拟就,且已完成勘察测量地势开辟道路的工作,有关文件及图样又已送交审核,如果另换建校地点,南大须迫得前功尽废,一切从新再做,建校工势将再事延缓相当长久的时间,影响南大成功至为重大,耽误学子更属罪恶,因此,南大执委会坚持按照既定计划进行,方不致贻误作育英才的大计。
南大执委会的意见立即引起舆论界的同情和对当局这时期的刁难政策表示不满,星加坡英文虎报,就于一月廿日著论批评南大校址问题对于改良信托局多方难为南大提出无情的指谪。这篇社论引起的效果是信托局立即否认该局有反对南大校址之事,辅政司也安排邀请陈六使先生举行会谈,讨论有关的问题。
对于这个所谓校址的波折原是不成问题的问题,可惜竟迁延了许多时候还是未有解决。南大发起人之一已故胡文虎先生当时关怀南大进展更是无时或释。他看到南大创建已因校址问题发生阻延,而有志进读大学再求深造的青年学子仍感彷徨无所,未知设校将动工于何时,特于一月十五日致函南大执委会主席陈六使先生查询筹备进行情形,同时为表示赞助建校工作未敢后人,乃宣布,以渠本人及其故弟文豹先生名义捐建双连学生宿舍一座,以为其他热心人士之倡,以鼓励侨界同心协力继起捐献南大各部建筑。陈六使先生接函后,翌日即复函胡先生,对胡先生关怀南大,至表感奋,阐述南大倡办以来种种经过及当时所面对校图批准与捐款所得税豁免两项申请迄未如愿的困难情形,并引为出人意料之外。胡先生感慨万千之余,随又于一月廿四日发表谈话,严责当时政府官员是种对南大进行采冷漠态度至为不合,不特不足发扬英国协和友善的贤明政策,抑且含有浓厚的歧视华人意味,绝非当地发展前途之福,而为睿智之官员所不取。他说:「此间有人诬蔑华人不忠于本邦,但华人自行筹款创立大学,直接用以培植其子弟,间接亦即为当地造就人才,提高文化水准何以竟不得人之同情」。胡氏又说:「英国人法国人或其他任何民族是否甘心情愿接受一个认其语文系劣等,视其文化系卑下之政策,吾人可断言彼等决不愿意如此,因此,华人欲其语文及文化获得同等之地位而受批评,诚属不可思议,吾人希望南洋大学有一日将成为亚洲及东南亚各种文化交流融化之中心,华人所要求者乃在准许中华文化与此地之其他文化在同等地位上发扬光大」。胡陈两先生一月间的来往函件及胡先生的义正词严语重心长的谈话,所有关心南大的人认为极端重要的历史文件,对此后工作进展,排除外界不情阻挠,使建校顺利起了很大的影响和作用。此后,情势急转直下,一月廿二日当局通知南大校舍绘测师黄庆祥,谓为便利申请进行迅速获得批准,应由福建会馆负责人签署申请,其手续较为圆满,廿三日,福建会馆当事人也按照当局新意旨,进行办理申请建校事宜。
星加坡辅政司顾德先生于一月廿九日邀请陈六使,高德根,陈锡九诸人前往举行会谈,这是南大倡办人首次与官方接触,坦白交换有关问题意见,并且得到最大收获的会谈。辅政司宣布,行政会议经批准由一九五四年一月一日起南大捐款可以豁免所得税,至于南大建校计划亦从此得到批准。会谈中,官方首次宣述对南大的意见,辅政司表示政府不仅未阻碍南大的进行,且将命令各部门在各方工作加以协助,陈六使先生于会谈后喜出望外,认辅政司极具诚意而无官僚作风,对会谈情形深表满意,南大从兹可顺利完成,而为星马青年学子有机会求深造而祝贺。
当地政府批准南大执委会于前年五月所提有关南大捐款豁免所得税之申请后,星马民众无不欢欣鼓舞,认为这是当局切实协助南大建校成功的一项重大措施,人人抱定决心,在南大建设年中,发挥最大的力量,使南大达到成功目的。
连瀛洲先生于一九五三年十二月中奔波万里,前赴美国专诚聘请校长,五四年一月初抵达纽约仅和心目中人物林语堂作两次交换意见,即达致协议,林氏允任校长外,并曾力荐林可胜为副校长,连先生在短期内大功告成,一九五四年,一月十日就离开美国转程欧洲,二月一日回到星嘉坡向执委会复命,他说林语堂受聘出长南大是侨胞热情感动使然。星加坡南大委员会于二月十二日召开第三次会议,听取连先生的报告,并正式通过任命林语堂为校长,同时决定扩大征求南大会员,创办南大从此也踏入康庄大道。
由于官方明白宣示对南大进行不仅未曾阻碍且要尽力协助,南大校址问题,经重新向当局申请,和改良信托局设计委员会,土地局乡村局等磋商后,各主管机关都很快地于二月十八日正式加以批准,使南大得以按照原定计划,在福建会馆所献的五百廿三英亩地皮上建设其规模宏伟的大学城了。南大校舍设计,是将全部校地分作八个建设区而进行的,除公路校园之外,第一区为大学办公厅,大礼堂和图书馆,第二区为文学院,第三区为理学院,第四区为工学院,第五区为农学院,第六区为大运动场,第七区为教员及学生宿舍,第八区为邮政局,银行及商店等。校址及建设计划现已解决,南大建筑小组委员会主任委员柯进来随于三月廿日请委员黄庆祥,洪庆龙,林拱河,林振毓,杜文辉,庄右铭等举行会议,讨论展开建校的全盘步骤,除决定先行发展靠近大路之一百五十英亩地段并将先行建设第一第二及第七区外,并决延长敷筑校路。三月二十八日,福建会馆第三度为献地南大问题召开特别大会,重申一九五三年十月十九日的决定,捐献五百二十三英亩地皮供南大建校,福建会馆同人爱护最高学府实在发挥了无比的热诚。一般侨众,自南大星委会于二月间发动扩大征求参加南大会员运动后,莫不踊跃争先,以加入南大会员为无上光荣,就是各民族商绅也表现了支持南大的高尚精神,申请入会或捐款资助。马来亚联合邦方面也追随星嘉坡之后,准许捐款者免缴所得税。
一九五四年确是南大的建设年,虽然南大的动土典礼是一九五三年七月廿六日举行,已兴筑第一条校路,但实际进行大规模建设却是这年开始。第一条校路长三千一百六十八呎,由杜文辉标建,价九千元,杜氏报効三千,第二条校路长三千九百六十呎,三月十日亦由杜氏标得承建,价八千元,杜氏再报效三千,第一条校路既竣,复于四月廿二日招标铺设柏油及筑沟,林河建筑公司以三万九千八百元标得此工程,五月十日复请人安置自来水管和救火水龙头,林建春公司以三万三千元标得承筑并报効三千五百元为南大基金,七月更是大兴土木时期,首期建筑工程包括十八座教授住宅及一座可容二百人而由胡文虎先生报効的双连学生宿舍,于七月五日决定承造人选。全部建筑费六十一万四千一百元,计有教授住宅十八座;二层楼屋四座,每座楼上三房楼下一房一厅,由杜文辉标得承建,费十二万元。另外平屋七座,每座二房一厅,由麻坡康生才标得承建,建筑费十一万二千元,双合平屋三座二房一厅,由杜文辉标得,费七万零五百元。至于一座双连之学生宿舍是二层西式建筑,阔三百卅六呎,深八十三呎,全座占地一万八千方呎,宿舍傍为大膳堂,阔六于六呎深六十四呎,有房九十六间每间阔十四呎,深十三呎,共一百八十三方呎,各房住二人,两房之间有一冲凉房及一厕所,中间有应接室,空地亦甚充足,全座建筑费廿二万五千元,是由杜文辉承建。至于图书馆,校门,以及文学院等建筑也八月九日通告欢迎各族建筑家投标兴建,九月十七日揭晓,图书馆及校门,标价四十八万一千元,由合利成建筑公司获承造权,该公司愿报効六千元实收四十七万五千元而已。文学院建筑费廿五万八千元,亦是合利成建筑公司得标。图书馆是中国宫殿式建筑,气势峨巍雄壮,占地一万七千六百方呎,全座长三百六十呎,深四十呎,中间楼高四层阔八十呎高五十呎,两傍各阔一百四十呎,总面积有三万五千六百四十方呎,校门将矗立于裕廊律十四哩四份三南洋大学路口,系中国牌楼式建筑,堂皇瑰丽,极为壮观,高五十呎,阔五十二呎。文学院是西式二层大楼,占地一万二千四百八十方呎,长三百二十呎,深四十呎,连同三间讲习室,全座总面积三万五千六百四十方呎,三间讲习室每间阔八十二呎,深六十呎,其中两间各阔六十呎深四十八呎。迨至十二月廿日,理学院的工程由联昌建筑公司投得承造,费廿九万五千元,同时,工人宿舍学生膳厅和电机房也由林振毓有限公司承建,建筑费是八万三千五百五十元。
南大大兴土木,一切进行是很顺利的。建筑主任柯进来先生,每日都前往场地监督工作进行,极负责任心,各项建筑,由各承造商承标后,裕廊山头每日响彻开山车的摩多声,九月间自来水供应已通,各项工程即同着手兴筑了。南大执委会主席陈六使,及各委员在柯进来氏陪同下也于九月十九日联袂前往视察。此时南洋大学公路,已通行无阻,该路蜿蜒于起伏岗陵间宽敞平坦,与裕廊律十四又四分一哩处相衔接,一切车辆都可由路口直达二百五十呎高的山巅,登高俯瞰,数百工人为建筑南大校舍而在烈日下流汗努力的情形历历在目,各学院,图书馆及学生宿舍都以该山为中心,展开建筑基地已经打好。五百廿三英亩校地,目前所利用的不过百余英亩,建筑规模已经相当可观,将来把全部校地发展起来,真是一宗伟大的建筑事业。无怪南大校址已成为星马人士及外地来星者向往之胜地,或以一睹南大建校情形为快事,尤以每逢星期日或假期更加热烈。因建筑工程进行迅速,整个面貌一日比一日进步。
为着配合大兴土木,和迎接校长莅任,策划开学事宜,南大各方面的工作至此阶段已日益紧张繁忙,八月十日,星加坡南大委员会召开第四次会议除决定十月四日召开星马婆南大委员会第二次代表大会共策建校大计外,另一重要决定加紧筹募基金,建校开学,设立特别劝募委员会不断向各界人士劝募南大基金奠定大业基础。会议中,主席陈六使先生报告,建校计划按步就班积极实现,发动筹募基金乃刻不容缓,过去一年来正式劝募,但星马劳动界以实际行动支持南大极为热烈,如三轮车夫工友德西司机及小贩各业工人之发自良心之伟大表现至足感人,惟真正富有及继承祖先遗业者仍未见有所动作,南大必须筹足基金,使万千学子减轻负担。如经费不足,南大之收费势必与英美大学相等,如此焉能造福华侨。柯进来先生报告目前进行之建筑工程需费八十万元之谱。黄奕欢报告年来热心人士捐献南大约八百万元,创办南大目的明甚,此时有钱而不出钱者,良心上应非常难过。高德根先生报告财政,及各地委员所收捐款,特别募捐委员会继于八月十八日召开首次会议,决在一九五五年内募足两千万元,各委员并以身作则,宣布认捐数额。在募捐委员会开会前夕陈氏特发表谈话呼吁各地侨胞熟烈响应捐输,将来南大发展至何程度,在乎全体侨众热心赞助,凭良心支持。八月廿三日陈主席并致函星洲各大金融机关,大商行,工厂及企业公司请捐款赞助南大,使大业永固。特别募捐委员会发动劝捐工作至为积极,成绩亦相当可观,短短数周内获得基金三四百万元,西人厂商及银行亦先后献金。尤值得一提的,李光前先生八月十一日函南大委员会,宣布献金办法,决依照南大五年内(一九五三至一九五七)南大实收捐款总额献十巴仙更是一兴奋剂,足以鼓励各地热心教育支持创建最高学府的人士愈见奋勉,更为南大尽力,五年内,南大可获得非常可观的基金,李光前先生亦将在建校史中留下光辉一页。南大执行委员会主席陈六使先生对李先生所作的诺言深表赞扬,并希望星马以及其他各地侨众以李先生为模范,共为大学努力。再三强调南大将来的发展全完是依赖劝募工作有美满的收获,各界热烈捐输奠定南大的经济基础。
世界青年与南大永结为友
八月廿二晚,是星嘉坡辉煌灿烂的一晚,也是南大建校过程中值得纪念的一晚。陈六使先生趁着世界各国青年代表五六百个会集星嘉坡连日举行第二届世界青年代表大会,特于这一晚在市政厅大厦前面旷场公宴世界各国青年代表,藉表欢迎和加强友谊,宣扬中华文化和创造南大的宗旨。是晚陈六使先生广邀当地军政司法界显要,各国驻星领事和商业专员,立法议员,市政议员,各民族名流,侨界热心支持南大之士莅临参加。华筵灿烂,三千宾客同为南大欢呼,祝贺南大前途无量。这个星马空前大规模的公宴盛举,富有辉煌的历史意义,场所华光照耀,数百旗帜高飘空际,门楼拱立,瑰丽非凡,乐队高奏,场面更呈庄严隆重,世青代表,各着本国服装出席,满场神釆飞扬,流露欢欣亲切情绪。舞狮舞龙,金鼓震天,气象雄浑令人振奋,全体参加历史性公宴的人举杯为陈六使和南大成功而干杯,世界青年对南大已留深刻印象,南大之名也经由青年代表带到各个角落使整个世界知道星马华人是在苦心创建高等学府,作育人才服务地方。星马华人给世界各国人民的深厚友谊更永远永远存在。 陈六使先生在公宴中向出席第二届世青大会代表发表历史性的重要演说:今晚本人暨南洋大学会员,敬备薄酒在市政厅广场欢迎各位代表先生,并邀请当地政府机关首长各民族领袖聚会欢叙,承蒙各位光临,本人感觉万分荣幸。
南洋大学,就要在新加坡建立起来,这是星马三百余万华人急切需求的一间高等教育机关,全体华人都同心协力,共谋实现,今晚的宴会也可以说是星马三百余万华人向各位表示无量衷诚欢迎之意。
各位代表先生不远万里而来,看到美丽繁荣而年青的新加坡市,正如各位青年代表充满朝气蓬勃的气象,本人于此,乐为诸君言:星马之有今天的繁荣完全是世代相处于此之华巫印英四大民族胼手胝足共同缔造者,就华人与南洋群岛的关系来说,已有千余年的历史,我们的祖先披荆斩棘,从事开发地方,特别是近百余年来,地方上之建设与繁荣,多有华人的血汗,本人虽是华人一份子,并非有意宣扬华人之功劳,而是将事实告诉各位。华人无论在何处,都是爱好和平爱护地方而能与各民族相安共处的,这是华人的传统天性,除享受平等地位之外,并无其他要求。
中华文化,有五千余年的历史,习用中华语文的民族,除中国之外,还有日本,朝鲜,安南等国七亿五千万人。可见这种文化是优美的,有崇高地位的,能与日月同光与天地共存的,星马三百余万华人,全南洋群岛一千余万华人,为保障并发展母语教育,为维护伟大的中华文化,不可无南洋大学,为培养高级人才服务地方,为传播中华的和平文化以贡献于世界和平事业也不能无南洋大学。
新加坡及马来亚联合邦华文中小学在籍学生平均每年约有四十万,高中毕业生,年约一千,此数字且在不断增加中,为适应此种事实,保证青年升学有门,而免沦于中途失学,南洋大学之创设,已不容缓。
南洋大学绝无政治色彩,无畛域观念,所收容的学生,不限于华人,而教授媒介,也不限于华文华语,吾人感谢新加坡及马来亚联合邦政府之同情与协助,感谢各民族人士精神上,物质上的支持,使南洋大学能于短期内建立起来,应地方的需要,南洋大学的使命是伟大的,它配合星马其他民族各发扬其固有文化,从而融合以求产生一种奇光异彩之新兴文化,为人类文化史开一新页。
世界青年大会各国代表诸君,此次在星集会,研讨对象,一言以蔽之,实为文化问题,连日各抒高见,必有甚多辉煌结论,足以嘉惠人类,造福世界。本人代表南洋大学同人,藉杯酒之缘,敬求诸君不吝指导,不断提携南洋大学,并与南洋大学永结为友,而南洋大学亦将竭其所能,陶铸优秀青年以追随诸君之后,谨此举杯祝世青大会成功,诸君快乐康健!
世青会主席葛里摩先生在致答词中,对南洋大学的创设致以最热情的庆贺,深信将来南大学生在社会方面的生活必获得极大之兴趣,在学术方面,当然也能获得极大之成就。他又说,世青会本身是一新组织,对吾人言,此是一最有希望的试验,以求世界人类的大联系,因为本会是一新组织,所以吾人对世界的其他新建设均予以特别的同情。世青会认为人类所受悲惨饥饿,疾病及战争所侵袭,人类竟毫无力量予以抵抗,吾人亦深知青年人的思想不能受一盲目的机械所统制,所以吾人将尽吾人之所能求取人类较佳的生活,而吾人之责任是为全世界青年开辟较多的新出路,南洋大学亦将执行与吾人同样之工作,深望将来,南大与世青会间的联系将使双方面都受其赐。
葛里摩先生致词后,领导全体世青代表为南大高歌欢呼,全场激动,同起响应。富有历史意义的盛大场面,是永在人们的记忆中存在着。
九月初南大当局继续发表了南大院长和一部教授的名单,文学院院长是熊式一,理工学院院长是胡博渊。一方面积极筹备于十月四日召开星马婆各地南大委员会第二届代表大会的事宜,一方面建设校舍的工作也加紧赶工。陈六使先生宣布一切建设按照既定计划进行,预定一九五五年底,南大校舍可告完成,预算兴建文商理工学院图书馆,校长室,院长室,教授住宅,学生宿舍,运动场连同开路及设备等等,费用在三百万元左右,但质方面的代价足与市上千万元的建筑媲美,合经济实用而坚固之原则。图书仪器之购置亦不过百万元左右,合现代化而实用。南大的开销必量入而出,就目前募捐情形而观,成绩殊未能令人满意,更遑能与他校所定天文数字之开销相提并论,何况吾人纵使能募得非常可观的基金,亦不愿如此浪费。
由十月份起,南大的各项工作愈来愈紧张,而且越见具体,密锣紧鼓,向实现开校更大踏步前进了。
特别是十月,可说是最忙碌的一个月,大事接二连三,场面都极盛大,二日下午林语堂抵星,同来者除林校长眷属外还有担任行政秘书的林氏女婿黎明,林语堂的莅任,就林氏个人说,这是两个月万里征途的结束,但同时亦是今后百年树人大业的开始,在加冷飞机场里的林氏,还是不远万里而来的贵宾,但戾止之后的林氏应是甘苦与共的地方主人一份子。投入南大创校的工作了。林氏抵星之日发表书面谈话也说:鄙人接受南大校董之聘,来星创办南洋大学,一方可谓缘分,一方可谓个人兴趣,因时势之要求,星洲侨领发起兴办大学,使华族子弟得受高等教育,又因鄙人籍隶华南,谊开桑梓,所以获请来主南大,这是所谓缘分,又因是新创事业,可以尽量发挥教育理想,所以个人感有深长意义答允就职,我认为凡人做事为先感到兴趣,感到兴趣然后能全力赴之,然后事业能成功,不感兴趣,或以为可有可无,便要失败,不如莫惹。
继林氏抵星后,文学院院长熊式一,理工学院院长胡博渊及以私人资格应邀来星协助筹划商学院事宜并可能出任院长之伍启元等都已抵步。
十月四日下午在星坡加中华总商会举行了有历史意义的第二次南大会员大会及星马婆南大委员会第二届代表大会。
执委会陈主席以坚决口吻向大会致词,重申渠去年二月间星洲二百余侨团举行大会时,所声明之决心,不惧艰巨决负责到南大开学之后才卸仔肩,他并报告年来筹备进展概况,对筹募基金和建校进行都有详细说明,高德根先生则报告由一九五三年三月十九日起至一九五四年九月卅日止之财政进支,各州代表皆报告各地侨众拥护及支持南大之热烈情形。代表大会之最大收获为梹城吡叻及马六甲三州代表提议请执委会陈主席及林校长亲往马来亚联合邦各地一行鼓励侨胞献金运动,当获陈主席接受,马六甲代表提设立南大礼劵,俾侨胞购为赠礼之用,以增厚南大基金案亦获通过。梹城代表所提二案亦被接纳:第一,制定各地委员会会计制度,(一)凡经收之建校基金积有相当数目时,应将非急于动用之款存入银行为「定期存款」以一年为期,以资生息而增收入,(二)经收义款账目应每月于各报公开布告,(三)所有账目结算时,须请会计师查核之,(四)各地委员会所需经常费应就地筹措充用,不得将所经收之义款项下扣用之,(五)经收之南大有限公司会员入会费无论多少,应于一个月内汇缴南大执委会。第二,划一奖品名义,今后奖品应一律以南洋大学名义赠给。出席代表大会者新嘉坡委员会全体委员,各州委会之阵容及其报告如下:梹城王景成,陈文炳,叶笞痕(秘书)报告本会于去年七月十一日成立,规定筹募义款办法,经收义款存银行生息,成立义演义卖小组委员会,关于一年来筹募工作,至今九月底共收十一万五千八百六十二元四角五占,以梹城市区人口平均.计算每人约有一元,最具热情者当推劳动界,经募义款,义捐获四万三千四百一十元零一角,义演获四万五千二百六十九元六角二,义卖六千六百零一元八角,义赛三千四百廿元零八角半,义展五千零一元半,义踏六千九百四十七元二占,义舞五千二百十一元五角半,征求会员一百四十六单位,入会费十四万六千元,全数已交南大执委会。先后在大山脚,高渊,北海设立支会。霹雳州刘伯群报告:本会于一九五三年四月十日,由霹雳侨团学校代表大会产生,所属支会已成立者有怡保,太平,江沙,金宝,安顺,宜力,双溪古月,司南马,邦喀岛,和丰,务边,实天,班台,莫珍歪,吉宁丸,实兆远,玲珑,红毛丹,所有募捐工作统筹统办,参加南大会员者六十二单位,经募捐款实收十七万四千五百六十七元七角。雪兰莪州张士元,梁志翔,报告:本州参加南大会员者八十四单位款已交执委会,支会有甲洞,曾江梳邦,双溪毛糯,孟加兰联合筹募南大基金小组委员会,巴生滨海筹募南大基金篮球义赛委会。本会所获会员基金及捐款共十三万九千九百卅一元一角四。吉兰丹州李正严,黄锦聪,李增泰,报告:本会于去年三月十五日成立,同侨参加南大会员者卅七单位,捐款得八千零七十元三角七,今后再接再厉,必有相当成绩,登嘉楼州郑为仁,胡灼予,萧秋辉,陈德寿,报告:本会于一九五四年六月廿六日成立,将全州分为四区,由甘马挽北上至北加为一区,称甘马挽支会,马江瓜拉丁加楼瓜拉勿岩为一区,称为丁加楼支会,日瓜勿述至实绸为一区,称为勿述支会,年来义捐总得一万余。吉打州锺文贤,林茂益,报告:本会于一九五三年七月十二日成立,至今年九月廿九日总计共筹得两万六千余元,计亚罗士打区一万五千六百余元,居林区九千五百余元,双溪大年区一千五百余元,加入南大会员者廿一名,今后将加紧推动各区征求南大会员与继续进行一华一元运动。玻璃市州庄瑞泰,报告:本会于一九五三年四月五日成立,本州为全马最小之一,侨胞仅一万余人,商店少农工界居多,至九月份止,所获义款五千八百四十七元七角半。马六甲刘荣,宋廷滨,沈慕羽报告:本委员会于一九五三年二月廿二日成立时即收五千五百卅元,设野新,亚罗牙也二分会,迄五月底获义款包括义捐,会员基金,义演义踏等共二万二千三百五十一元零七占。柔佛州黄树芬,赵平阶,余金鑑,张愈昌,卓泗,洪肇闪,许日通,彭江海,蔡开富,郑锦标,李克佳,黄振杰,报告:本会于一九五三年七月廿三日成立,筹款计峇株巴辖支会得二万零一百四十四元,麻坡支会得一万零四百零八元四角七,新山支会得六千二百廿一元六角,昔加末支会约六千元,笨珍支会约一千五百元,迄五月底总共四万四千二百七十四元七占,会员四十五名,森美兰州李秀裕,蔡天恭,李致祥,黄雄飞,报告:一九五三年三月廿一日成立,迄一九五四年九月,加入南大会员十八单位,募捐得八千七百零五元零三占,已交南大。
南大创校进行,自林氏抵星视事后展开,首次校务会议也于十一月十五日举行,会期一周。这是各方深切瞩目的会议,对开学大计及各院系组织,都有决定性的讨论,但会议结果并未十分公开。
一把报效南大之火
南大执委会主席陈六使应梹城怡保及吉隆坡南大委员会的邀请,于十二月三日晨搭机前往马来亚联合邦访问并偕同林语堂前往,藉此机会与三地南大委员会负责人以及侨界硕彦见面,交换发展南大要务协助劝募基金工作,同行的尚有委员高德根,连瀛洲,黄奕欢,林庆年,郭珊瑚及胡资周诸氏,陈林此行也是履行第二届星马婆南大委员会代表大会的议决案,当时决定加强推动劝募基金并请陈主席和林氏同往联合邦一行,以资鼓励,使南大有充裕稳固的经济基础,大业永固。陈林一行十二月三四两日在梹城逗留,五日到怡保,六日到隆坡,经五日奔劳,于七日返星。各地南大委员会对他们的莅临,安排着许多盛大的欢迎节目。陈氏说「我们是为星马青年学子求进步而来」,意义重大,也是南大创校史上值得纪念的一回事。 这次访问目的原非一时就要人家筹募可观数额的南大基金的,但沿途得到侨界盛大欢迎纷以实际行动宣布捐献巨款支持最高学府,如在梹城除林连登先生先两日宣布捐献五十万元为南大图书馆建筑费外,刘玉水先生也在欢迎大会捐款廿万元,其他拟捐而未宣布者亦有数十万元,梹方预定初期目标能募到一二百万。在怡保方面有已出钱而有意继续出,未出钱而将出的很多,太平一地已拟捐出者亦有数十万。吉隆坡侨界也很热烈,陈林一行逗留期间,即募得卅八万余元。南大建校之议自一九五三年一月提倡号召以来,得到联合邦大小城市同胞的响应支持,热心努力不在新嘉坡之下,足见大家有维护中华文化支持创建大学的决心。为着应付这项久远的伟大事业,今后各地当将认真切实广泛展开劝募工作,未来的成绩当必更有可观。最不能忽视的,陈林诸氏一行,此次访问联合邦,在振奋人心的意义上说,已获得极大的收获了。
正如陈六使先生于访问联合邦返星后发表观感说,此行目的在协助南大各地委员会策划劝募南大基金,报告筹办南大情形及勉励侨胞,并非专门募捐而往,途中虽有热烈捐献情形,但今后工作切实展开,来日当有更大收获。此行所至各地,各界人士不论男女老幼精神一致,拥护南大,各地侨胞对吾人之欢迎实系欢迎南大而非欢迎个人,热诚流露感人极深。林校长对此行的印象也很好,他说各地同胞有眼光,有头脑,情绪好,令人感动。高德根,连瀛洲,黄奕欢,林庆年,郭珊瑚诸氏都同样指出各地热烈欢迎,实在是表示拥护南大有无比热诚,使人感动无已,沿途各地皆有人自动捐献南大基金,但此后继续发动,收获一定更大。
事实上,就一九五四年来说,星马各界民众已充份发挥了以经济力量奠定南大基业的热诚表现的。马来亚各州在南大委员会领导下商工农矿各界踊跃捐输,摊贩商店义卖,三轮车工友义踏,德西车同人义驶,艺术人员义演义唱及义售作品的行动,风起云涌,可谓支持最高学府,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星加坡方面,一九五四年的捐款成绩虽然是未达主持人的理想,也是有可观的数目。自二月间发动征求南大会员运动后,不但华族各界人士纷纷申请加入,即外商亦以做南大会员为光荣事,其他各界人士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发动报劾南大义卖,义演,义劳,义踏,义驶等许多义举更是浩瀚壮阔波涛般彼伏此起。尤以三轮车工友,德西司机更是抱「只知耕耘不问收获」的精神,为南大举起雄壮的义旗,影响社会观感更大。一九五三年度全星华文中学毕业班全体同学为南大筹募基金特于三月四日起一连四晚在快乐世界举行游艺大会,这是学生界第一次为南大効劳,演出的戏剧舞蹈歌唱节目深受广大观众赞美为南大筹到的义款达六万二千五百多元。四月廿日星加坡一千五百七十七位三轮车工友,响应三轮客车工友同业会的号召,结成一条心,以天所赐之体力作芹曝之献,为南洋大学义踏一日,将力与汗所换来的收入全部贡献南大作为建校基金,这是空前盛事,也是劳动界为促使南大成功而发动的伟大义举,声势雄壮,在车主同情免租及社会人士全力支持下已收获了巨大成果,义款达二万一千六百六十元五角一分。许多工友,不但出力而且另捐血汗所换来的钱,三轮车工友同业会主席庄庆水参加义踏行列之后说:「今天是我们三轮车工友一生最快乐的一天,也是社会人士搭车出钱最光荣的一天,我相信出力的今后更有力,出钱的今后有更多钱,希望全南洋同胞都能普遍地再接再励地为最高学府出力出钱,不但要南大早日成功开学,而且要使南大是大众的学府,入学者不会被高昂学费所限」,三轮车工友义薄云天,各界人士,特在各处敬茶敬水,南大赠送每位义士纪念徽章一枚,同时赠「热心教育」之旗以为工友会纪念。这次义举之后,全马三轮车工友便燃起义踏之火。
跟着,星加坡特示司机联合会,福莆仙司机联合会和交通特示公会三团体也号召全星德西司机和车主于八月七日为南大効劳,一千零九十九位司机和车主(德西共八百辆)结成浩荡有力的行列,日夜分三批出动义驶,许多司机更将所蓄也倾数捐出,真是非常动人鼓舞的场面,义款三万一千零三元五角一分,参加者除获得南大所赠纪念章一枚外,成绩最优者,并颁银杯奖赏。
南大杯东南亚篮球义赛也是一九五四年南大盛事之一,这由马华体育促进会主办,发动集合各地男女篮球队伍共为南大効劳筹募基金的第二次盛举,是在十月十六晚在星洲开幕,菲律宾,泰国,香港,台湾,古晋,马来亚联合邦和星加坡七个单位的篮球能手,一连作一个星期的友谊比赛,每场都有万千的观众,场面十分伟大。在庄严隆重的开幕典礼中,义赛大会主席高德根先生致词对各地选手远道来星为南大尽力,衷诚表示万分欢迎和敬意。他强调教育与体育同等重要,体育界人士之义举将在南大创校史上留下光荣一页,同时希望南大杯义赛,在一九五五年能扩充为全亚洲性使整个亚洲人士皆有为南大効劳的机会,更希望届时可容五万人的南大运动场可以工竣应付义赛需要,高氏并勖勉侨众学习体育健将夺标的精神,更加奋励为创建南大而竞赛立下殊勋。这次第二届南大杯篮球义赛圆满功成,为南大筹到基金五万七千五百九十七元半,比第一届的收获更大。
南大自倡办以来,历时年余,各方捐献建校基金虽至热烈,但正式劝募运动是组织募捐小组委员会在高德根领导下于八月廿四日开始的,各委员都能率先示范首自认捐,又获侨界殷商热烈支援,今后继续努力,许多有钱的都准备出钱,南大获雄厚基金必无疑义。
正如陈六使向世青大会代表宣告说:「星马三百余万华人,为保障并发展母语教育,为维护伟大的中华文化,不可无南洋大学,为培养高级人才服务地方,为传播中华和平的文化以贡献于世界和平事业,也不能无南洋大学」创办南大是当前迫切需要的,所以能够万众一心贡献所有力量参加伟大的建立南大运动。大家关心它,爱护它无时或释,因此也向南大当局提供了许多宝贵意见。其中有一九五三年度全星华文中学毕业班为南大筹募基金游艺会筹委会提的「我们重申对南大的希望」指出,一;南大应该是具有民族性的教育机关,在教学媒介语的采用上必须首先应用本民族语文,二,聘请教授应没有政治背景,重真才实学,如果请空挂留学生招牌大谈外国月亮比中国好的洋奴才来传播中华文化,必使中华文化丧失其民族特性,三,设科系应适环境,并先训练中学师资人才,四,南大应该成为多数人的南大。
马来亚旅澳学生组织的学生会发表对南大的希望中也强调南大应是平民化,脚踏实地的大学,而不是贵族化象征式的大学,必须理工农商各科并重,希望能设半工半读的制度。雪兰莪州高中同学会提出六点希望;一,要做到平民化,二,纯粹是学术之宫,并不是政治斗争的堡垒,三,教学上须以华语为主要媒介,四,训练师资供星马各地。此外马来亚联合邦华校教师总会主席林连玉先生也对南大提出了一个希望和一个要求,他希望南大成为本邦华文教育的司令塔要求南大应先开办华文师资深造班。
星加坡华侨中学,南洋女中,南华女中,中华女中,育英中学,南侨女中,中正中学董教代表十二月十四日开会检讨当前华校教育问题时,佥认高中毕业生升学困难,与初中师资恐慌为华校目前亟待解决之严重问题,南大创办之宗旨此二者列为主要目标,今南大校务已积极展开,对此计划如何,实极令人瞩目,爰特联名致函南大执委会主席及校长,促即宣布计划着手进行,以慰群情而挽危机。
由于七中学董教联函促请解决高中毕业生升学及初中师资恐慌问题,林氏遂于十二月廿日邀请各中学校长举行会议,决定一九五五年五月以前先行开办高中毕业生进修班,规定进修国文英文及数学三种为主,凡华校高中会考及格学生,剑桥九号毕业生或具同等学历者都可报名入学,学费尽量减低,南大校舍未能建竣应用前暂在光华学校为上课地点,南大将派出二代表与各中学校长共同组织一委员会策划进行开班及主持招生工作,林氏并在席间宣布,为应付当地初级中学师资缺乏,南大校务会议已决定设立两年制师范专修科训练师资。
不能否认的,南大创校以及作维持久远之计必须有雄厚的资金基础,它的一切费用固无需别的大学一样需天文数字的预算。但是,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南大是否成为优秀学府唯赖星马全侨民众出钱出力共同发挥伟大的力量,这样发展南大的工作才能顺利开展,学费才能减低,奖学金问题才能解决。全南洋华人向来刻苦奋斗造成今日地方的繁荣,造成本身各种事业的成就贡献于社会,现在对于维护及发展南大的伟大事业当然也能够负起历史所赋予的任务,创造新页。
三 成长中的南大与林语堂事件
南大似乎很不容易才请到所谓国际知名的林语堂担任校长,可是这位自称不羁野马,又自鸣得意是年老思乡心切,决心要回到东方来做点事的林语堂却是十足自私傲慢幼稚的脚色,他到底吃惯美国火腿,吃不惯东方人的白米,他没有东方人的人情味,他更没有东方人的头脑,自称要办世界第一流大学而实际上一点办学经验都没有,他花了好几个月“最值钱的时间”(林自称)去搞校舍问题和充实他们一班人的腰包的概算案问题,结果却因为这些问题,又采取不近人情的作风,不合星马侨界办学的宗旨而与执委会闹得不欢而散。他决心再抛弃东方,开了一单不明不白的遣散费,接受执委会遣散,光荣地又回去作享受美国火腿的第一流人物去了。
表面上看起来南大是主动地并且不嫌万里求才而派执委连瀛洲到纽约去聘请,好像林语堂经不起连氏再三敦促恳求之下才肯勉强牺牲“豪华生活”和“一个字以美金一元计算”的优越条件而答应来星任职的。实际上主动要前来任职的却是林语堂本人,南大执委会一方面慕其名一方面要赶快请一校长主持校政,使早日开学,也就乐得与林语堂接洽。当连瀛洲尚未赴美之前,林语堂在纽约通过一位和连氏有亲戚关系的女士恳请连氏向南大执委会示意提名,多方拜托,打通路线而由南大执委会正式提出聘请的。连氏于1953年12月衔命赴美,翌年一月与林语堂会见,一拍即合,南大既急于聘请校长前来,对林语堂所提各点也不大注意计较,只希望林氏大驾早日到临主持开学大计。对于一些枝节问题,相信可在实际环境情形下获得解决的,因为大家想林语堂到底是中国人,相信他会一心为侨胞做事争一口气,何况侨胞创办最高学府又是急不容缓的事,且又有无比坚韧毅力去完成的。我们也相信林语堂确是带着兴奋的心情来,我们也不能否认林语堂于1954年10月2日莅任时,侨众对他总是存殷切的期望,相信他会把南大办得有声有色。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林语堂校长的任期是这么短命,由莅任到被遗散还不到六个半月,这个“校长”和一班人却满载而归,心安理得。这中间的一段史实,我们检讨起来,其中情节也许令人不敢相信。
南大执委会为着不愿把南大拖入政治漩涡里,当连瀛洲与林语堂接洽的时候再三相约只为教育不涉政治,不料林语堂动程来星前,首先破坏约言,吃了人家一顿饭发表一大篇有政治成见的谈话,广大侨众莫明其妙,执委会赶快打电报劝告一番。他于1954年10月2日携其爱婿一行人抵星时,是有相当热闹场面的,一篇书面谈话也很谨慎地给一些执委过目后才发表出来,一般人对他还抱忠厚的态度,相信他会体察侨情专心办好南大。林氏到星后,知道政冶问题不易谈,原拟往一个孤岛一行聘请教授的计划也打消了,有教授抵任,他第一句嘱咐的话就是勿谈政治。可是这不羁之马毫无大学校长的风度,又放出一连串的幽默论调,搬出什么抽烟教育,熏火腿教育以及甚么举行美女比赛,唱歌跳舞比赛以解决世界纷争之类,对于南大方针和鼓励侨胞支持的问题却绝口不谈,使人听了不厌其烦。林语堂的幽默卖不了钱,其身份也在一般人心目中打了大大的折扣,影响所及,一般人对他冷了心不再如神如圣尊崇他,各方捐献南大的情绪便沉寂下来。
林语堂身在星洲心在美国
林语堂这个人,说他是一头不羁之马,可说他是玩世不恭的脚色也可,世界上也没有一个机关的负责人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荒唐行径,他把从纽约动身到莅任而至1954年底为止期间的账目,除送一份给执委会过目之外,却要求不可发表,同时再三叮嘱南大秘书绝对不能透露,这一着真教执委会哑子吃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 林氏抵任后参加了各地南大委员会第二届代表大会,会议决定请执委会主席陈六使和林校长前往联合邦各埠策励侨众。会后数日,记者访问他,想请他就策励侨众方面谈些意见,并问他要不要去联邦一行。出乎记者意料之外,林语堂竟斩钉截铁地,又似乎是愤愤然地说:“不去,不去,南大请我来是做校长,并不是找钱,虽然有些美国的大学校长也要帮忙找钱,但我这个人就不屑做这种事,侨众有钱么,就办南大,无钱就别想办大学,办中学不就好了,抱这么大希望做甚么?……”林语堂言下竟做起不胜轻薄的表情,他继续说:“我没看过世界上有这么一间大学,要叫德西司机和三轮车夫出钱的,要想办大学只需要十个八个有钱人交出几千万元办就好了,不然人多口杂,事情不好办……”。这个后来认三轮车工友做头家的林语堂,“初到贵地”就向记者发表如是谈话,大家也许不相信,可是不由你不信,当时,林语堂并没有要求记者不好把他的谈话发表出来,记者还是因为一切是为了南大成功的理由,虽然厌恶他这脚色的荒谬绝伦的胡言,可是有损南大的谈话只有丢到纸篓里去,何况记者也和侨众一样,希望回到东方的马来亚之后的林语堂能够加紧了解地方的情形和侨众的意志呢!
南大主席陈六使为了执行大会的议决案,1954年12月初往联邦一行,在经过一连串的说服工作后,终把林语堂也带了同去,希望他趁此机会多多了解侨众的愿望和实际情形,好好办学。可是林语堂似无动于衷,他是不会而且也是不屑和侨众一起吃苦,用孜孜不息的毅力去办南大的,他虽然承认侨众办学的热心,却以不是大户人家作风为耻。单是吃的问题就使他大费烦恼,抵星不上一星期,他家里换了好几个厨师,说什么吃不好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搞得“礼宾司长”连瀛洲满头大汗。在这种情形下他表面上不得不敷衍,内心却暴跳如雷,身在星洲心在美国老乡,更没有心办学了,所以他抵任后,一直躲在“王宫”里向执委会挑剔,摆起大校长的架子,不与外界接触,既不到中学校一看,也不和中学校长一谈,郑安仑找他谈,他竟说没有空。有关办学大计,需要和执委主席商量也不愿直接面谈,宁愿迁延时日以书信来往或请连瀛洲居间转达。抵星后不上十天,就因为校舍问题和建筑主任闹起是非,一直大发脾气,到所谓第一次校务会议的时候更发展得很严重起来。林语堂和柯进来是怎么冲突的?
当林氏抵星后不到十天,一个周末的下午,柯进来怀着一番好意去见林语堂,一开头林就大声嚷道:“为何我未到,你就进行建筑?”柯氏答:“执委会为得早日开学,所以不及等待校长来就兴工,”林说:“建筑得这么密,不是第一流大学的校舍!”柯说:“一切都为的省钱,因为建筑得疏落,造路和其它必需费用较建筑费更多,这是很难负担的。”柯氏把携去的四十多张建筑图样摊开来请他研究,林说:“我不懂,我不懂,不看,不看,没有钱办什么大学,办中学就够了?”柯氏是执行委员兼建筑主任,他耐下很大的性子,轻轻说道:“星马侨众需要一间大学,不妨试试看……,今后在建筑方面尚希多多指教。”林语堂闻言却连声说:「不必不必,我会跟主席说」。由此开始,林语堂和执委会间潜伏建筑问题纠纷的暗流。演变下去,林语堂要求推翻已经进行的全都建筑计划,下令停止工作,简直是要把已经完成的建筑拆毁。有一次,陈六使等不得不往林的寓所“谈判”这个问题了,林说:“不按照我的意思去做,我们这一班人就决定不干!”陈六使氏在这时候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事情一至如此,陈六使还是委曲求全,他最后迁就林语堂,允许他们另起建筑计划,至于已进行的继续完成,南大不要,福建会馆可要来办水产学校。
之后,林语堂一班人知道陈六使内心的痛苦,如果真的舍弃现有校舍而不用,必会招侨众的攻击,因此改变步骤,根据已建筑的加以修改,主张把图书馆门面改换另一个面目,楼高改低,文学院理学院原是横列的硬要改成直列,把原有校路废除,把教职员宿舍分布得更疏落些……。这些计划事实上是很不通的,执委会认为原有的计划也是有资格的建筑技师所拟定且由政府批准的,不能随意更改,就是更改简直是劳民伤财,也不赞同林语堂的修改计划,多方解释,才使那班人似是而非地明白了些,校舍问题才不了了之地拖了下去。
南大第一次校务会议是在1954年11月15日开始,一连举行一周才告结束,会议是在秘密中进行,执委会的人既没参加,事后当然急于阅读他们的报告,特别重要的,他们要知道开学前的预算案以及开学后逐年发展的预算案,执委会等待着这些答案,以便召开会议研究,有所准备。可是这一个等待却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在一再关心和催促下,林语堂于1955年2月中旬才向陈六使主席送呈一份南大开办费概算和一份经常费概算,却不料又由此爆发了正面冲突。陈六使加以严厉的批评,林语堂也声色俱厉回过去,说执委会没有钱办不了大学,而又引诱他们一班人来星加坡活受罪,没有全权,又使他们蒙受损失。星马侨众实实在在需要一个大学,也实实在在是在创办一间大学,请林语堂来是好意,是尊重他,是要借他一臂之力把大学办成功,不但星马侨众光荣,就是林语堂本人也是流芳百世的,可是,他竟和执委会打起官腔,谈起法律问题了。
林语堂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呢?不外是因为执委会把他们所提出的概算案发表了出来,各方意见又认不合,秘密揭穿,不能讨价还价。因为1954年那笔账被压在档案里未公诸社会周知,正使林语堂这班人大感得意的缘故。表面看来林语堂和执委会的冲突是因为发表概算案而起,实际上这是他以进为退的手法,这时候的林语堂情绪原已恶劣至极久矣,这边虽然举目多是自己同胞,但人情风俗都格格不入,尤其是他的夫人和小姐,终日吵吵闹闹,过不惯东方人的生活,而要回美国老家去,有一次吵得不可开交,神经受了大刺激,林夫人竟买了飞机票打算立刻动身,说好说歹,才苦留了下来。这时候他们一家人更疑神疑鬼,从东海岸路的寓所里搬到国泰五楼去,并且请了一个保镳随身,总之,这时期的林语堂一家人实在是身在星加坡而心在美国,林本人也无志于为南大服务了,他想摆脱,奈何又被他的同事拉住。
南大执委会主席于2月13日发表两项概算案,当然没有料到会引起风波,而发表出来也是有理的,南大是公众的事业,并非私人的机构,预算案关系前途至大,当然应该让大家公开研究,何况南大委会已定2月17日,召开会议讨论这两宗预算案。
林语堂经过好几个月研究出来的预算案是怎样的货色呢?报章刊登后,一般的反应是由疑虑不满而至指责均有其人,一致指出是完全没体贴现实环境的预算案。最重要的是,林语堂提出设立基金保管委员会,要执委会把先前应诺筹足二千万元为基金的款项交来出,由他们全权支配,执委会不得过问,以便他们从心所欲办他心目中校长教授能够优哉游哉享尽幽静清福的第一流大学。
就开办费概算案说,图书仪器费二百八十余万元,都是以美国为开销对象,设备费廿八万五千余元中间,教职员住宅家具费几占十五万元,学生宿舍,工友宿舍的家具费却只有五万余元,此外教职员来校旅费及津贴竟近廿四万元,他们规定,多数是搭头等飞机,少数坐头等船,既有了来校旅费尚还有什么旅行津贴费,搬家津贴费,有了搬家津贴,更还有甚么书籍及行李搬运津贴费以及什么房租津贴费等等,不知从什么地方学来这么多苛捐杂税的名堂。至于经常费概算,看起来更是荒唐,由1955年1月至8月,八个月当中开销竟达四十八万八千余元,平均每个月六万多,开学后当不只需加倍。四十八万八千余元中,最大的开销又是薪金,计估去三十二万二千余元,自称世界第一流大学的教职员,其薪金之高,比美英还要高,南大起码讲师年俸一万零八百元,实际待遇比美国大学教授为优,教授年俸一万九千多,比美国大学教授高出一倍,英国大学教授待遇比美国为差,据所知为一千五百镑左右,医科教授最高,在两千镑左右,在英国年俸一千五百镑,除去所得税剩一千一百多镑,转折叻币不到一万元,英国生活费用纵与星洲一样其待遇亦不及南大起码讲师,南大的教职员房屋园庭水电供应,同样完全奉送。林语堂心目中要执委会交出二千万元奢言办第一流大学就是这么样子的,他们无视星马婆及各地侨胞的血汗钱,更无视侨胞刻苦办学的宗旨,所以,连公积金问题,他们也要讨个便宜,不以侨胞血汗钱为可贵,教职员缴五巴仙,校方却非缴七巴仙不可。单单校长及校长室就有十几个人员,有行政秘书,又有校长秘书,中文秘书,英文书记,中文书牍,总务主任等等,简直是一个小朝庭一样庄严,而不以架床叠屋浪费公帑为虑。两宗预算案发表出来后,林语堂又心血来潮,随又提出有关旅费搬家津贴,旅行津贴以及书籍行李运费概算修正案,旅费概算减了四千余元,搬家津贴却增一千余,旅行津贴也加近千,唯一有趣味的,书籍行李运费倒减少了两分钱。
预算案事件暴发事态严重
二月十七日,南大星委会召开第五次会议了,对南大开办费概算和八个月经常费概算议论了一番,组织了一个开支小组委员会负责研究,以杨缵文为主任,委员为陈六使、陈锡九、高敦厚、林庆年、邓炳耀及庄竹林。在会议中,主席陈六使报告,委员会原拟于1954年底召开的,但因等待校长提出收支预算,始一再延迟,陈氏率直批评校长所提出的概算案并非普通大学应有的预算案,只有支出没有收入,只着重教员的旅费及其它津贴,而开销之大所定薪率之多非吾人所能负担,恐怕将影响星马中小学,盖华文教育发展,向来是惨淡经营,主持者务能克勤克俭,大学薪金当应配合中学的比例,不能高高在上,根据校长所提出的概算,吾人势须考虑能力有把握,可办才办,万不能中途发生变故,南大是公众的事业,如将众人的钱随便开支,毫无珍惜,实为罪人。陈氏并说,南大校舍去年尚是一片荒野之地,目前已建设许多堂皇黉舍,此是建筑主任柯进来及各委员公尔忘私策划的成绩,陈氏以沉重的语气告诉出席会议的委员说,本人提倡办南大时,有相当把握,时至今日已有不同观感,惟有请教大家,如果说现在南大已办成功,毋宁说南大从此失败,何以言之?校长来星后,理应募捐更加顺利,更加热烈,事实上,最近反而沉寂起来。数月来建筑问题使本人内心痛苦,难以言宣,但是时到今日亦不得不言,依照校长所聘建筑主任所言,吾人所建校舍不好且不合标准,先前所辟可直通文理商学院和图书馆的校路,被认为不合用而须废弃,彼等主张改辟一路,该路则距前辟者约八百尺平行,要到各学院及图书馆势须步行,对学生教授当极不便,吾人以此问题质诸彼等,据谓大学生应不怕雨淋。此外,他们又嫌图书馆的中间大楼不好看,同时主张教授住宅之距离要远些,这些见解原不合理,但他们坚持之,有一日,校长告诉我说:“校董方面不照我的主意,我等一班人不能再干下去。”本人数月来内心痛苦如是,但为使事情圆满本人从未为外人告,本人最后且不得不告林校长,苟欲废弃现有建筑,而另外建校,由之,已建筑者本人负责,保留为办水产航海学校之用,然本人对上述各情,虽建筑主任柯进来氏亦未尝一告,所惧者深恐事件恶化而已。
建筑主任柯进来氏在会议上也作了一个有关建校工程的详细报告,他指出执委会请他做建筑主任是完全义务的,负责校图的绘测师黄庆祥氏是伦敦大学工程师,他参阅世界各国大学设计图样,经政府批准才动工,同时也是尽义务的,为何概算案里面有建筑主任每月领薪一千五百元,助理七百元,监工六百元,画图员六百元,诸如此类的事。柯氏幽默地说,建筑委会并无人领薪,请勿将此类列入预算案内,柯氏之意显然指林语堂所请的建筑主任杨介眉等一批人,柯氏并揭露,林语堂尝要求所有建筑停止进行,而他本人并未受执委会解职,当然要按照原定之计划继续建筑。
林语堂对于公布两项概算案本已不痛快了,报上登出概算案是2月14日,林氏看罢认为是执委会故意跟他捣蛋,立即召集一个“校务”会议,是日中午,林携一叠文件亲自送交南大执委秘书转致陈六使,但秘书看见情形似有不对,看了公文却不直接送给陈六使而交连瀛洲,连氏奔跑了一番,一叠公文又跑回林语堂手里去了。这一叠由林语堂冒着大热天亲送到执委会办事处的文件,其重要性是可以想象的,有人推测这是林语堂看见报端公布概算案,使他失去了讨价还价的机会,暴跳如雷而联同教职员提出总辞职的函件,不然秘书和连氏何以急于要林语堂收回呢?但这函件毕竟兜了个圈子又跑回林语堂的冷气办公室去,陈主席也没看过,记者问他,他也一直蒙在鼓里,到现在都成为一宗无头公案。假如是总辞职函件而能交给委员会来讨论,林语堂一班人去留是另一回事,相信至少是不会有以后的不欢局面的。
林语堂对于2月17日的会议认为是“一场大热闹”,而老羞成怒起来。他要求出席是日的会议,委员会方面认为他在场讨论起来有所不便。既没得出席又受了严厉的批评,于是,他大动肝火。2月18日事态严重化起来,林语堂费了一个宝贵的整天去找马绍尔律师(现任星首席部长),要马氏办理讼诉手续,和执委会对簿公庭,说他们不执行协议,不交出二千万元给他办第一流大学,诱他来星,使他蒙受损失。另一方面,他把双方来往函件油印影即之外,还起草了一篇洋洋数千字的声明,准备即日下午五时发表。马绍尔是南大的会员,他爱护这间人民创办的大学,不忍任令发生丢尽人脸的事件,他拒绝林语堂的委托,而愿出任调人,于是劝林语堂稍息勿噪,苦劝让他安排第二天陈林直接会谈的事宜。马绍尔向陈六使保证他爱护南大的至意,陈氏也接受他的计划,可是林语堂方面似继续与马氏纠缠,原定五时举行记者招待会发表重要谈话的约会竟延迟了四十分钟,林才冒冒失失赶到办事处,他透露事态已极端严重,虽然一篇数百字的书面谈话代替了数千字的重要声明,但他以警告的口吻说,希望第二天(19日)在国泰举行的谈判作最后努力,如不获解决方案时,他将向社会公布前后全部经过,可是,他却不敢把偷偷摸摸去找马绍尔律师的事告诉记者们。
2月19日,这是一个动人的周末,星马侨众的视线投注在因预算案问题引起的危机和陈林会谈这事件了。很不幸的,在这次会谈中(林语堂说是谈判,陈六使说如果知道要谈判什么事,他跟本不要参加)经过四小时半的冗长时间秘密谈商,僵局无法打开,终归破裂,而使事件更趋尖锐化了。参加会谈的执委除陈六使外还有高德根、黄奕欢、连瀛洲、林庆年。林语堂一方面则有快婿黎明、杨介眉、胡博渊、严文郁、黎东方(熊式一事先已赴港未参加),马绍尔律师偕同林有福赴会,从下午五时半谈到九时五十二分陈六使离场时大摇其头,近十时,林语堂和黎明随即向中西各报记者发表业已印就原定于18日下午五时发表的长篇声明,并交出若干影印的证件,当他发出声明时,情绪忙乱,连声自言自语“我们决不要辞职”以及“事已至此,就来吧”等语。
在所谓“谈判”中,空气是非常紧张的,林语堂是以主动的姿态,处处逼人。马绍尔先询陈六使有何话要说,陈答“昨日约我来谈话,今日报上载校长要我来谈判,实则我没有特别的话可谈”。于是林语堂冷然直指陈氏,大声喝道:“你会行棋我会看棋”,稍停又说:“我知道你是商报主席,商报昨天所载显系你主使的”,此时林庆年插言:“非也,我亦是商报董事,知道情形,陈六使先生虽为商报董事主席,实际上除了报社有事开会大家才到场外,平时,不论主席或董事都不干涉报社的事”,林语堂接着说陈六使失约背信,说他的不是处。说了相当时候,便拿出一字条要陈氏在律师前面签名承认其中条件,陈氏告诉他无权代表南大答应人家什么条件,校长有何意见尽可书面提出交委员会讨论,这时一些博士们越来越多话,林语堂说:“你不要以为在星加坡你有势力,要知道我也有我的国际势力”,一个台湾岛来的博士更插上一句“吓,我们有台湾的势力”,他们一班人简直是要叫陈六使“投降”,声色俱厉,大吵大嚷起来。高德根要看林语堂的字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语堂的爱婿黎明竟搬出大打出手的姿态,把高的手拨了开去。马绍尔看见情形不对,赶快把他们分成两个阵线,让林语堂一班人在客厅里吵吵嚷嚷,执委代表被安排在饭厅里沉着应付,中间隔了个甬道,双方的话由马氏居间奔走转达,陈六使原是硬性子的人物,当时的处境和感触自不言而喻。他说,生平除在“昭南”时代被日军拘去受过侮辱之外,可以说从未受过那晚谈判场面所加诸的侮辱,当时极力压制感情,不外为了南大忍耐,求息事宁人。
林语堂和陈六使胡缠个不清,硬要他承认什么文件,陈氏为着避免正面冲突,“谈判”至九时五十二分他退席了,于是林语堂振振有词说执委方面无诚意,不告而别,这场由林语堂主动的“谈判”乃告不了了之。
第二天(20日)有关“谈判”的新闻只寥寥数百字,林语堂的长篇声明占了整个版位,陈六使为顾及南大前途,千忍百忍,不作一言,声明里面是连篇陈林来往函件,陈氏对此,表示未有逐一核对,不知是否全部发表,抑有若干出入,他说:“连氏赴美与校长接洽,渠在美来函已公诸报端,吾人致校长之函,多系连氏返星后始寄发的,各函又多系连瀛洲或黄奕欢嘱人执笔,全无私人意见,所有函稿,俱经多数执委过目,每有经连先生加以修改,当时本人尝主张函文不必写得太过好看,连氏总是认为普通函件并非契约,吾人一片热诚聘请校长,多些褒奖之词句,无伤大雅,何况南大又是众人的事,连氏每次如是解释,本人细思亦以为然,犹如吾人经营,聘请经理,当然要说好话,不但赋予全权且年终有花红,但经理既来经营不得法,资本日减,吾人岂可再赋以全权,及奖以花红乎?
2月19日谈判破裂后,林语堂及其女婿一班人继续摆出“勇士”的姿态同陈六使方面展开斗争了。争执焦点也并不是大不了的问题,林语堂指陈六使毁约,不然就要执委会交出二千万元办世界第一流的大学,给他行政经济任用人员的绝对专权,已进行的建筑计划一定要修改,所提出的概算案应予接受通过等等,其不近人情一至如是,要把星马侨众的血汗钱拿来建立他们的豪华大学。
接着事情开始纠缠不清起来,执委会方面既已设立开支小组委员会,负责审查两项概算案,审查的结果当然是要削减数目,因为那种概算数字不是刻苦办学的星马侨众所能负担的。可是林语堂斗大的胆子,却不断向西报和通讯社奢言不愿参与创办第三流大学,因此,在他的嘴里,南大预算案问题已变成所应设立的大学水准的问题。所以,开支小组委员会要和林语堂接触会商的时候,林的架子更大了,他不与这些委员会商削减南大预算案的问题,并且公开宣布不承认该小组,说该小组完全不合法。
小组会毕竟还是耐心地希望说服林语堂,2月21日开第一次会议决定上门找校长会商,俾双方坦诚交换意见,小组会有不明白处,也有机会问个清楚,这时有人主张陈林恢复谈商,林讲堂又一口咬定:能和时则应和,唯问题不在愿意不愿意和,而在可能不可能和,19日晚上的谈判,陈氏当知是最后一次的谈判了。
星马各阶层侨胞大力支持,而获得国际人士广泛援助的南大因预算案问题,校长与执委会间发生歧见后,建设南大的前途似已蒙上一层阴影。于是不但星马侨界站起来说话,而且各民族人士关怀备至,无不希望双方和解。
大家认为,南洋大学是在马来亚华文教育危机的情势下创办的,全马各阶层华人以及有眼光有见识的国际人士,都认为在当前的客观形势下,南大负有发展马来亚的文化教育,维护华文教育并将华文教育向前更进一步的双重任务。所以自陈六使氏登高一呼及其它人大力推助下,马上得到了全马每一个角落各阶层侨胞的热烈响应,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原则下,大众都给予有力的支持,在受薪阶层及劳苦大众方面,响应的热烈,尤令人感动,义驶、义踏、义卖、义剪、义电、捐薪等运动,此起彼伏,风起云涌。因南大预算案问题所引起的重大危机,自报上发表后,已引起星马全体同侨的关注,不论是街头巷尾,或在社团、学校、商店、俱乐部是无不以此事为议论的资料,大家除对南大董教不调和问题,以及林语堂的气焰万丈莫不表示关怀与惋惜,希望此种磨擦能以最根本、最妥善、最合理的办法予以解决,使南大得以顺利开办,并有健全的发展。
各阶层侨胞一致强调指出,南大是属于星马全体华侨的,南大是在星马侨众出钱出力情形下建立起来的,热爱中华文教的殷实侨胞固然在经济上给予南大有力的资助,事实上南大基金中也渗有许多劳苦大众的血汗,为了维护及发展伟大的中华文教,为了后一代的幸福着想,大家都认为,南大的开办应遵循经济的原则,尽可能撙节开支。大家认为:创办南大是侨史中第一遭,开始不免遭遇诸多困难,但天文数字的开支,无原则的挥霍,只能增加南大的因难,各方意见莫不希望林语堂面对实现,考虑到实际的情况,一致希望双方能以大局为重,善为解决歧见,使最高学府顺利建立,并以尽可能撙节开支为最高原则。第一流的大学不一定要有耗费巨资建成的宫殿式校舍,而堂皇壮丽的大学校舍也未必能造就人材,至于第一流大学也并不是一蹴可成的东西。
可借,各方期望虽殷林语堂却无动于衷,他不承认开支小组,不作正式交换意见,只有一二委员以私人资格造访过他。就这么挨过了十多天,所谈内容如何,外界不得而知,乐观空气不绝如缕,实际上只是主观的猜测而已,直到3月10日,开支小组举行第二次会议时依然没有头绪。据所知,林语堂最初提出六项解决的案件,赫然要陈六使承认过去的错误,建筑费及图书仪器费可以减少,教授各项津贴绝不可减少分文,事后小组会好不容易和他们谈了几手,开支小组要求他们提出收支预算,如预定学生二百五十名经费若干,五百名、七百五十名而至一千名的经费又要若干?开列详表,俾有所把握,他们却愤愤然说是节外生枝,推宕这些并非短时间内可算好。3月11日谈了一次后,3月13日(星期六)林庆年和黎明都放出乐观的空气,说日内就有好消息,拟定了十个方案,将联合发表公报。可是事情还是僵持下去,3月15日,林庆年表示极需休息,何时再与校长会面又无定期,黎明也打起官腔,说全看小组的消息。小组一再催促进修班先开学也遥遥无期,林语堂竟发出忍无可忍的言词了。3月19日最后一次谈商后,双方联系也就中断。
林语堂接受遣散僵局打开
3月20日,僵持月余斡旋迄无结果的南大事件突告恶化,林语堂致函陈六使要求表示态度,并责他月来不出席谈商,这一天他心情特别恶劣,他忘记以前曾说过看不起三轮工友为南大出钱出力的话,这天他竟向中西报及通讯社记者说了这么一段话:“我所以不愤而辞职者,是顾全三轮车工友对南大的热心支持,现在我以为有力者已尽量出力,但有钱者未必已尽量出钱支持南大,我没有头家,有之我的头家是三轮车工友,他们的钱是用血汗换来的,那些有钱的人并不是我的头家,他们的钱不是血汗钱,我并不为他们服务。”从此以后,林语堂和黎明发动了一连串的宣传攻势,也学说“同人深受侨胞感动为求适合实际情况已谋节省开支”云云。陈六使接到林语堂20日函件后,他表示,一切应由会议取决,小组乃大会所委派,在负起商谈任务之际,身为主席者当不便干预进行,因此他定期3月25日举行南大星委员第六次会议。
这一次会议是极具重要性的,林语堂所提的十条件,提出过目了,却未讨论,各委员斩钉截铁地限期解决纠纷,选派李俊承、杨缵文、陈锡九,林庆年、李振殿、陈炎林、高敦厚、江克武八人为全权代表,与林校长等就大学概算案及所提解决纠纷十项方案加以总检讨,俾事件能获决定性之解决,同时限期两星期内全盘解决,不论事态进展如何即向委员会复命,届时委员会将再召集会议采取应由途径,至此,就展开急转直下的局面。
自预算案事件发生后,林语堂和黎明迭发声明及谈话,执委会主席陈六使及其他委员,事经月余皆持缄默,不明苦心者以为理由上处于不利地位无法还手,可是这一天的会议委员都热烈针对纠纷事件发言,陈氏致词达一小时之久,他语调沉重激动,历述为南大前途只有忍让的见解。他并揭露2月17日第五次会议后林语堂欲打官司的情形的以及2月19晚“谈判”经过,以及历次函件寄出前系经多数执委过目。他说“创办南大星马婆侨众热烈支持,大家的目的不外为地方青年学子求进步,本人愿献出几百万元也粹纯是本着良心做事。我几次声明,南大是神圣的学术机构,不受任何政治支配,在校内,不论校长校丁皆绝不应有政治活动,南大宗旨纯正,才会得到各方拥护,而今生出许多烦恼,实非始料所及,岂本人应自己责怨自己乎?”他重申:南大创校决不受任何影响,又说本人虽为南大创办人但亦再三说过不敢居功,为南大出钱出力纯是以华侨一份子效劳而已,南大的事并不是我个人的事,此次事件可以说不明不白,不知者以为本人与校长间有何私见,实则南大的事是众人的,不是由本人出主意。
在会议前后,林语堂把全部心机投在宣传攻势的功夫上面。23日发表了一篇告各地南大委员及南大会员的意见书之后,25日再来一篇意见,可是,这时许多委员知道林语堂已无志于为南大服务,这些不过是建立宣传战的桥头堡而已。实际上,许多次谈商中,林语堂不但屡提道歉和要求赔偿精神物质损失三百万元的胡言,同时暗中继续去找律师,准备打官司的步骤(后来给人晓以大义而罢),所以对他提的意见也就不足重视了。
25日会议之后,林语堂又心生一计,隔天突作槟城之行,专程拜访林连登,想在林老先生身上打主意。林老先生对南大是寄予无限切望的,他希望事件能顺利和解,并力主撙节开销,符合刻苦兴学的宗旨,林语堂预定在林府作三四日的贵宾,不料住了一宵,赶快摸着鼻子,匆匆奔回星洲了。同时,他又致函陈祯禄爵士有所申述,也落没趣。陈六使于26日执行议案,函促校长对进修班早日开学,已到校教职员应尽量兼课,也没有什么反应,不但星马一些侨众开始不耐烦,喊出:林校长已无办学诚意,最好自动下台,就是香港甚至台湾美国也指林语堂最好让贤。后来他发觉南大之病是在没法筹足钱,于是搬出最后法宝来争取人心了,他托人向陈六使献议,是否可接受有把握的美援,好把南大办成功。陈说“我们办学有我们的把握和方针,你有美援可自进行申请建校,必要时我们可以帮助你,至于南大我们还是一样办下去”。
八人全权代表团于28日开始工作,举行首次会议,对事件症结及解决关键作一全盘检讨,接着由李俊承氏出面与林语堂接触,快刀斩乱麻一般提出直截了当的两条路。他对林语堂表示,僵局定要打开要留有留的办法,要去也有去的办法。他保证他的处断是公正的,林语堂知道大势已去,选择“走为上着”,执委会方面也欢迎他们选这一条路。于是,迁延月余僵局未打开的南大预算案事件,已急转直下,局势有了新发展,双方所谈的只是林语堂一班人引退的技术和善后问题,至4月3日林语堂一班人一致行动,接受遣散费而实行总引退的事,已获证实,并且也拟好一篇双方满意的联合声明,林语堂与代表团所议定的引退津贴费,是按照合约所规定聘任年限一半的薪俸再加归返原地川资发给各人,薪金则支到4月底为止,校长任期五年,其它教职员一年至三年不等,全部津贴费是三十万零五千二百零三元。4月6日下午八人代表团在总商会举行最后一次会议后,立即前往南大办事处,在校长室与林语堂及各教职员见面,办理发给遣散费手续,随后发表了南大执委会及林语堂校长联合声明:
“南洋大学校长林语堂博士及该校全体教授,为谋打开因南大当局与执委会间意见过于悬殊所造成之僵局,几经考虑后,业于本日提出总辞职,彼等所蒙受之损失,将请该会予以合理解决。
该校若干教授已决定离此他往,其仍未决定行止之人员,倘由执委会分别与之洽商或愿再行留校任职。
南大执委会对林校长及全体教授提出总辞职一事,至感遗憾,然迫于客观环境,故经审慎考虑后已接受上述总辞职之要求。
南大执委会林校长及全体教授均认为南大建校工作,必须尽力继续进行,勿使中断。
南洋大学主席陈六使 校长林语堂 一九五五年四月六日”
林语堂由1954年10月2日莅任,到4月6日总辞职为止,为时不过六个月多几天,林语堂与侨教的关系就有这么一段历史,其留下给人的印像他就如此而已。 该校若干教授已决定离此他往,其仍未决定行止之人员,倘由执委会分别与之洽商或愿再行留校任职。
南大执委会对林校长及全体教授提出总辞职一事,至感遗憾,然迫于客观环境,故经审慎考虑后已接受上述总辞职之要求。
南大执委会林校长及全体教授均认为南大建校工作,必须尽力继续进行,勿使中断。
南洋大学主席陈六使 校长林语堂 一九五五年四月六日”
4月6日下午的场面,据林语堂和一班教授们说是“遗憾”和“悲痛”的,当发给遣散费的支票时,却也闻感谢之声。是日也,林语堂未再发表长篇谈话,亦未准备发表宣传已久的告别星马华侨书,他拿了钱,答复本报记者时说:是非曲直自有公评,无论如何,南洋大学是不能停顿的,必须继续办下去。又问他然则何不留下为南大服务?他竟答:本人是一大阻碍,因为南大可以没有林语堂,但不能无陈六使。
林语堂的聘约是五年,领了二年半薪金,他于1954年8月由美动程来星时起计薪,他的遣散费计21个月薪(四月份不计)六万三千元,外加川资九千二百四十一元五角共七万二千余元,此外,胡博渊、熊式一、查里斯达夫、黎明、黎东方、杨介眉,旋蕙兰、林太乙、颜文郁等俱系三年聘约,各人的遣散费由一万多至二万五千多不等,南大执委全权代表团分发遣散费毕离开办事处时,林语堂目的已达乃连声称谢并请诸人“喝茶喝茶”不已。这笔遣散费有些也是不明不白,担任校长秘书的林太乙(林语堂女公子,黎明夫人)据校长所提概算案所列,原是月薪六百元,领遣散费的时候月薪却以八百元计,据林语堂解释说临时由文学院聘为讲师,经再三调查却无其事,连一些教授对林语堂这种行径也不敢恭维。
林语堂做了几个月南大影子校长,终于在4月17日登机去他心目中的天堂享受“生活的艺术”了。临走时,自吹自擂“两脚踏东西文化,一心读宇宙文章”,又发了一阵罗嗦“黑白操诸报界,是非自在人心”,又说什么“我永远不会忘记星加坡,更不会忘记星加坡一家华文报主笔,他在社论里经常攻击我。”腰缠万贯,到了法国之后,更对这儿的华侨教育界投下一个炸弹,把全星的华校都戴上红帽子。在林语堂的用意,也许以为如此才能够报复他数月来所受星加坡人的“委曲”,殊不知一根竹竿打翻一船人,连曾为他出过气力的朋友也给全骂在内,直使人对他的人格感到无从捉摸了。其实说穿了还不是为他自己的失败和拆台行为掩饰罢了。他的唯一的盛功是自己做校长,女婿做行政秘书,女儿做校长秘书,侄儿做会计主任,全家登场刮了一大笔而走。
林语堂来星后,和执委会没有联系,互不了解而致搞出风波来,本来合则留不合则去,他辞职而把全体教授拖在一起,更没体谅华侨办学的苦心,不惜陷害手法,一离开星加坡便失约背信,不理李俊承对他的约言双方绝不攻击,亦不作有影响南大的言论,而在美国生活杂志上告起洋状来。说什么共党破坏了南大,诬蔑侨界领袖,企图澈底毁灭南洋华文教育,从根拔起,手段卑鄙险毒殊非人类想象所及。关于这点,陈六使对这失约背信的脚色亦加痛斥,指林语堂为丧心病狂诬陷华侨,不惜公开破坏南大出卖华人文化甘为遗臭万年的民族罪人。
南大把林语堂遣散之后,侨情是轻松了许多,星委会旋于4月7日召开第七次会议,除决定派杨缵文、陈锡九、林庆年、邓炳耀等向林语堂办理接收手续外,同时另举陈六使、杨缵文、陈锡九、高德根、林庆年、庄竹林、潘国渠七人为遴聘委员会委会,负责聘请负责校政的人选及教授,同时加紧策划进修班开学事宜。在会议上,主席陈六使重申信心,决如期完成开学。他即席掏出一张支票,说:“卅万零五千零二百零三元遗散费既不是薪金亦不是抵偿什么代价,纯粹是一笔无价值支出,为此,兄弟除前认献五百万元外再捐出卅万零五千零二百零三元交南大财政处,俾免浪费公帑,而抵遣散费之支出。”陈氏爱护南大的热忱使会场的掌声历久不息。陈氏并勉励现在纠纷已完全解决,事件经告一段落,今后大家更应戮力同心,共同负起任务,出力出钱,使南大开办计划如期完成。
侨界筹办南大的工作自始即是积极展开的,各方捐献及报效义款,更势如排山倒海,不幸,自林语堂由美抵星后,募捐顿形沉寂,究其原因乃林氏动身之前在美发表了具着浓厚政治作用的谈话,硬把南大涂上色彩,加以林氏抵星后又是发表一些无关痛痒的轻薄论调,态度荒唐,对侨教和办理南大的事却不发一言,因此引起广大侨胞不满,热心家就又如被淋冷水,爱护南大的人苦闷万状。直到纠纷事件解决,大家额手称庆,大家对南大有如释重负心情轻松了许多,重新鼓舞起来。南大创校的工作并未因林语堂的拆台事件受到丝毫影响,各地纷纷致函南大当局对林氏傲慢自私轻浮的举动大加指责,对南大则充满鼓励和热爱的词句。
脚踏实地重新展开工作
遴聘委员会脚踏实地负起任务了,最先的工作是策划进修班开办计划,该进修班早已在2月1日就开始招生工作,第一期定3月14日开学,报名学生达六百卅七名,本坡占四百五十一名,2月12日且分别在星隆怡槟四地举行甄别考试,3月3日揭榜录取四百九十七名,一般成绩令人满意,总平均成绩达国内大学招考水平者颇多,怎奈林语堂一班人正忙与执委会作权力和校舍的斗争,要求交出二千万元的把戏,对于进修班定于3月14日开学的事却忘了个一干二净,纵使执委会已通过进修班的预算,并一再函促开学,皆属徒然,使数百求学心切的学生情绪非常焦急,一直到遴聘委会于4月27日公布进修班开办计划书后,方才得到安慰。
南大主办高中毕业生进修班,旨在调整及提高华校高中毕业生程度,俾使升入南大本部,征得华侨中学及中正中学二校董事部同意后,委托该二校校长负责办理,定6月15日开学,至12月15日结业,上课时间每日下午一时半至五时半,每周上课廿四小时,为教学及设备方面起见,华中专办理科,由校长郑安仑兼主任,中正专办文科由校长庄竹林兼主任,理科班国文五小时,英文七小时,数学六小时,科学六小时,文科班国文六小时,国学概论四小时,英文八小时,数学六小时,学生结业考试及格者可直接升入大学,全期每班支出三万六千七百五十元,对除收入数目外,每班不敷一万七千一百元,二班共不敷三万四千二百元,较诸林语堂所开出的预算几达二十万之巨,相差有如天壤,林语堂的作风,由此可知。
6月15日南大进修班依期开学了,这是侨教历史上值得纪念的光荣一页,亦为侨教新纪元的开始,注册入学的四百多名学生中,攻读理科的比较攻读文科的为多,是日没有特别仪式,时届,即行上课。进修班的迅速开学可说是给那企图拖塌南大不遗余力的林语堂以最有力的答复,他的恶毒计划,已被粉碎,全马侨界对进修班咸寄重望,祝福成功!陈六使氏及若干委员于8月13日首次前往视察,在中正及华中各逗留一小时许,学生并集会欢迎及聆听陈氏的致词,陈氏赞扬各生求学进取的精神,并勉励继续努力,来年升入南大深造,为星马自治独立服务。他指出林语堂并非切实办学的人,所提出的预算案并非刻苦兴学的星马人士所能负担。他保证,南大1956年春季开学,遴聘委员会已积极征求真才实学之士为南大服务,至于收费问题,胥视侨众出钱情形,经费足,学费少收,惟无论如何,收费决不致较马大高。
这时期,全马又掀起一片热潮,星洲1953年度华文中学毕业班同学艺术研究会4月间即发出宣言,决定八月再度为南大义演,并希望全马侨界重新鼓起捐输热情,努力出钱出力,共促南大成功。五月,南大建筑工场二百多名为建校伟业流血汗的工友们,献薪报效南大,将一日辛劳捐出,合得二千余元。8月间吉隆坡尊孔,中华,坤成,三间中学毕业班学生也开始筹备于12月举行联合游艺,为南大筹款。8月,星州各业工厂商店职工联合会也一致通过二万三千会员工友,每人献薪一天给最高学府。6月,香港厂商展览会也有一些义卖,全星罗厘车主接着也于10月中发动义驶。9月福建会馆新厦落成,星马各界将贺仪以现金献出为南大基金,瞬间获得五万余元。艺研会8月演出七晚,获五万多观众热烈支持,替南大收到义款八万七千余元。12月,东南亚十一地区17男女蓝球队伍会集星洲举行第三届南大杯篮球义赛,获款五万余元可说是各地侨胞支持南大的最高表现。这些都是一片爱护华文教育最高学府的宝贵热忱。
关于建筑校舍的过程,1955年更是大力赶工完成,始终未为林语堂那派人的叫嚣所影响,三百多工友每日挥汗劳作,宏伟的校区,由林语堂离开后,更是一日比一日可观,裕廊十四哩成为令人神往的学府圣地,每日前往参观的,由数十人至数百人不等,尤其是星期假日侨众成群结队,携幼扶老咸以前往一观伟大的南大建设为快,当大家发觉南大建设进展迅速,风貌又比上次所见大有不同时,莫不同声赞美,他们包括青年学生、工人、店员、书记、小贩、老板、工商业家以及远自马来亚联合邦来星观光的各族人士,甚至路过星洲的旅客等,经常挤满千百个神采飞扬的人们。
目前南大的建设,文理学院,图书馆及教职员学生宿舍已都近完成,图书馆红墙绿瓦、庄严俊丽,现已开始装置内部工作,教职员学生宿舍的内部工程现在进行中,商学院在建立,其它如女生宿舍工人宿舍以及校门皆在加紧完成,栽种路旁树木、特设水管、电线、路灯也已开始,这些第一期工程最短期间就可全都落成,赶赴今春三月开学应用,一般人的观感都认为南大建校是规模极大的事业,没有一块砖或一块瓦是浪费的,更未发现如林语堂所谓要拆除的地方,就创立一间大学而言,我国最早的大学圣约翰大学、北京大学以及交通大学等,在建校初期都没有如今之南洋大学的规模和气魄,此即可证明侨胞对创办南大有了极大决心和远大计划,值得无限鼓舞的。
即将竣工的南大校舍承建者和费用如下:
建筑第一条校路(杜文辉承建)六千元。
建筑第二条校路(杜文辉承建)五千元。
铺第一条校路乌油(林拱河承包)三万九千八百元。
装水管(林建春承包)二万九千五百元。
院长室四座(杜文辉承建)拾二万元。
教授宿舍七单座(康星才承建)十一万二千元。
教授宿舍双合四座(合利成承建)九万四千五百元。
教授宿舍双合三座(杜文辉承建)七万零五百元。
学生宿舍九十八间(故胡文虎先生报效,杜文辉承建)廿二万五千元。
图书馆(林连登先生报效五十万元,合利成承建)四十七万五千元。
文学院及校门(马来亚联合黄梨厂报效廿二万五千元,合利成承建)廿五万八千元。
餐厅工人宿舍电房(林振毓承建)八万三千五百元。
理学院(联昌承建)廿九万五千元。
商学院(华侨银行报效廿五万元。林旭奎承建)廿三万八千元。
女生宿舍(美凌承建)八万六千元。
医疗室(合利成承建)三万一千四百元。
卫生厕所(中南承建)卅三万五千零六十元。
又建学生宿舍一座(联昌承建)九万四千元。
全校电火柱及电线(摩里斯有限公司承建)六万二千零九十元。
路灯柱铁管由美里商杨利利号杨扣氏报效。
第二校路铺乌油、水管、沟渠(联昌承建)十万五千元。
8月12日星加坡首席部长马绍尔氏,这位和南大有非常密切关系的友人偕同教育部长周瑞麒,劳工福利部长林有福,地政建屋部长阿都哈密等冒雨参观南大,由执委会主席陈六使等接待,引导参观各学院、图书馆等建筑物,诸氏一片热诚,虽雨中泥泞举步维艰,仍兴趣盎然。马氏等自始即为满目堂皇壮观之建筑物吸引,连声赞美,誉为极伟大事业,衷心更发出爱护及扶助的意见,马氏一行留连二小时许,其时,开山车机声轧轧,工人仍在雨中勤劳流汗,实为充满雄浑气魄之场面,马氏等一行首登高岗,为美丽山色所陶醉。他说,我始终支持南大,又以参加南大会员而自傲,东南亚人民渴求高度知识的泉源,这是一所东南亚急需的大学,十年后,这里是东南亚之高等教育的中心,最好大学之一,它应为各民族而设,希望各民族共同支持之。教长周瑞麒亦同意马氏的意见,谓南大有很好的发展远景。建屋部长阿都哈密,对南大将办巫文系表兴奋。陈六使在欢迎茶会中申述,南大并非专为华人而设,星马正力求自治与独立,南大将造就各民族人才。马氏则一再祝贺南大的成功,并誉陈氏为伟大的马来亚人。 建筑第一条校路(杜文辉承建)六千元。
建筑第二条校路(杜文辉承建)五千元。
铺第一条校路乌油(林拱河承包)三万九千八百元。
装水管(林建春承包)二万九千五百元。
院长室四座(杜文辉承建)拾二万元。
教授宿舍七单座(康星才承建)十一万二千元。
教授宿舍双合四座(合利成承建)九万四千五百元。
教授宿舍双合三座(杜文辉承建)七万零五百元。
学生宿舍九十八间(故胡文虎先生报效,杜文辉承建)廿二万五千元。
图书馆(林连登先生报效五十万元,合利成承建)四十七万五千元。
文学院及校门(马来亚联合黄梨厂报效廿二万五千元,合利成承建)廿五万八千元。
餐厅工人宿舍电房(林振毓承建)八万三千五百元。
理学院(联昌承建)廿九万五千元。
商学院(华侨银行报效廿五万元。林旭奎承建)廿三万八千元。
女生宿舍(美凌承建)八万六千元。
医疗室(合利成承建)三万一千四百元。
卫生厕所(中南承建)卅三万五千零六十元。
又建学生宿舍一座(联昌承建)九万四千元。
全校电火柱及电线(摩里斯有限公司承建)六万二千零九十元。
路灯柱铁管由美里商杨利利号杨扣氏报效。
第二校路铺乌油、水管、沟渠(联昌承建)十万五千元。
8月21日晨,正在访星的英殖相波德氏亦应陈六使氏的邀请在细雨霏霏中参观南大建校工程,他目睹山峦起伏,各学院及图书馆建筑雄峙其间且不久将庆告落成,认为一大快事。波德说,这是不可言喻的伟大地方,有机会一看,实无限兴趣,希望南大不久能成为世界著名大学之一,有一日能再来此和校长教授共进午餐。
建校已具规模,对于聘请主持校务之新人选,由于林语堂事件的教训,南大当局只有加倍审慎从事,各方介绍函纷至沓来,仅介绍校长者亦有七八十通,其它介绍院长及教授为数更多,南大当局并非单就介绍函件加以研究,且从多方面调查及咨询,务使人选适当,负责能干,无负于侨众之重托。考虑结果,对校长人选问题决不急谋解决,惟对文理商学院人选则加紧小心处理,由三院长组织一校务委员会主持行政并轮流担任主席之职,其负学校发展之行政大计,俟南大步入正轨后,有适当人选时或另聘请或就新教授团中擢升。关于这点,星委会第八次会议时(8月31日)陈主席有详细的说明。
第八次会议除决定重新发动侨众捐献运动外,对已认捐及报效建筑物者亦将进行鸠收,会议决催促以高德根为首的小组加紧工作,并公推扬缵文氏为收捐主任。盖,二年来南大已献捐款一千四百万元,未收达九百万元之巨,之后,募捐及收捐小组展开工作,热心家续缴捐款者源源而来,执委主席更于10月17日分函各地南大委员会,再推动募捐工作,并加紧催收捐款,今年起行见支援南大的捐款源源而来。
卅多年前东南亚一带,华侨还没有办中学,当初星加坡华侨创办第一间最高学府南洋华侨中学的时候,其困难情形比目前办南大更多,信心也没有现在吾人的坚强,但华中创立之后,不但把马华文化提高也影响了整个东南亚,时至今日中学越来越多,卅多年后的今天,无论人力才力智力都进步多多,创办一间最高学府南大是绝对没有困难的,只要拿出力量,坚定信心,发挥数十年来侨教自力更生的传统精神,南大不但能永远存在,而且也能更加发扬光大。林语堂想拿外援来麻醉人是失败了,香港一些说客也企图携外援来主持校政,也没人重视,他们忽视了南大是侨众自己的血汗积成的,他们还没看到侨众坚韧的毅力。
南大在坚定而迅速成长中,当然也需要更多,但绝不是林语堂的“天文数字”的财力来维持久远,吾人应承认这是一种艰苦的事业,但有海外全体侨胞作后盾,南大必能负起时代的使命,栽培众多人才为地方谋幸福。
四 马华教育新页南大光荣开学
文学院院长张天泽理学院院长陈宗南和教授黎国昌最先于一月十一日莅任,筹划开校大计。他们抵星之日,向记者发表谈话:「南大之设乃海外华人教育史之创举,意义重大,而侨胞之不分阶层,出钱出力,建立南大之精神,更令人感动,此次不计待遇,出长两院,乃为奔赴这一伟大的号召而来」,行装甫卸,即于次日在中华总商会南大办事处正式视事,一月十五日,偕同各委员视察校舍,即晚又受陈主席设宴洗尘,接着又参观当地中学,作为开校参考。一月廿五日正式公告定三月十五日开学,发表招生简章,由一月廿八日起至二月十一日,招收第一年级新生,分在星隆梹报名及考试,入学试日期则于二月十六及十七两日举行。同时宣布:文学院设立中国语言文学系,现代语言学系,经济政治学系,教育学系,史地学系。理学院设立数理学系,化学系,生物学系,商学院第一年课程附在文学院内,学制采四年制,每学年分二学期授课,学费每学期一百八十元,宿费每学期九十元,膳费每学期二百五十元,其他应缴各费为保证金卅元,医学费三元,新生入学注册时总共须缴纳五百五十三元,理学院学生及文学院选修学生应缴实验费每学期廿五元,实验仪器保证金廿元。至截止日为止,三地报名新生达六百六十二名,其中星洲四百十七名,吉隆坡九十九名,梹城一百四十六名,二月十六日如期在三地区举行考试,先修班三百余名学生则免试入学。三月三日揭榜,三学院共录取新生三百卅名,计文学院一百四十八名,理学院一百四十一名,商学院四十一名。
三月五日,南大成立最高行政机构,行政委员会正式组成,对外代表大学对内督导学校行政,行政委员会主席负责主持会务,并以此名义代行校长职务,该职由文学院院长张天泽担任,全部委员系由执委会主席陈六使聘任,任期一年,由院长,教务长,秘书长,建筑主任,暨南大执委会代表九人组成,名单如下:张天泽(行政委员会主席,文学院院长),陈宗南(教务长,理学院 院长),潘国渠(秘书长),柯进来(建筑主任),黄奕欢,杨缵文,庄竹林,林国仁(以上四人为执委会代表),叶可仁(秘书兼行政秘书)。
三月八日,行政委员会公布文学院各系主任教务处各主任,计文学院中国语言文学系主任佘雪曼,史地学系主任余协中,教育系主任范锜(未到任时由张院长兼)现代语言学系主任曾纪桐(代),经济政治学系主任张院长兼,理学院数学系主任靳宗岳,物理学系锺盛标(未到任时由靳宗岳兼),化学系主任陈院长兼,生物学系主任黎国昌。教务处注册主任谢哲声,图书馆主任王咏祥。
三月十日,南大当局公布校历,教务处规程,新生入学须知,新生报到注册时间分配表,新生第一学期缴费表,寄宿生申请书等要件,新生依校历于三月十九日至廿四日按照编号亲自办理各项手续。第一学期由三月十五日起至七月十五日止,第二学期八月十九日起至十二月廿三日止,每学期举行期中考试及学期考试各一次。
执行委员会方面,以开学在即,为协商开学大计,并使星马各地委员会代表暨各地中学校长得于三月十五日参加南大开学盛典,特于三月十四日下午二时,在裕廊云南园校舍召开大学各地委员会第三届代表大会,听取陈主席,财政主任,建筑主任之报告及文理两学院院长发展计划报告外,各地委员会代表亦分别发表会务概况,大会并讨论筹募基金诸事宜。三月十五日下午二时举行开学式前,上午尚召开院长教授与星马中学校长座谈会,俾以促进南大与各地中学合作无间,澈底负起最高学府之职责。
「南大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月十四日的第三届代表大会,星马各地委员会代表,星马各中学校长数逾八十人,云集峩巍图书馆中举行,情况至为热烈,各人面对历年奋斗之成果莫不感奋莫名,大会举行日适为开学前夕,各地函电纷驰。大会在一片新气象感召下,一致通过四项议决案:(一)定一九五六年三月十五日至一九五七年三月十五日为「南大创造年」,星马华侨南大师生一心一德,共负创造南大之责;(二)通过组成劝募队,展开全马劝募运动工作;(三)通过星马各地华文中学设立大学进修班;(四)通过南洋大学校旗。 一九五六年三月十五日,的确是海外华侨最光荣的日子,由华侨自己心血历尽艰辛险阻经三年筹备的海外华侨首创的最高学府——南洋大学,在这天下午二时宣告正式开学,举行简单隆重的开学式,海外华文教育事业从此也就展开新的一页了。
开学礼的最高潮,在于南大校旗初次升起之时,由执委会主席陈六使,行政委会主席兼文学院院长张天泽,教务长兼理学院院长陈宗南以及星马南大委会代表联同主持升旗礼,在有力而激昴的号角声中,由陈主席主升,庄严的南大校旗冉冉凌空,万千对虔敬的眼睛默默致礼,仰望校旗迎风招展,此时,全体观礼人士,高举拳头,齐声吼出:「南大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云霄,情绪激昴。
这天,虽非举行正式典礼,但全马函电交驰,各方均以雀跃之心情,祝贺南大前途无量,南大的会员,星加坡首席部长马绍尔也专函代表星加坡人民,祝贺南大开学。函文说
「余谨代表星加坡人民祝贺南洋大学开学,值兹亚洲觉醒成长,自由临近东南亚中心星加坡之际,此间学术机关应负起巨大责任,复兴古代价值,本人及星加坡人民希望南洋大学将担任一强力及健全之任务,作为各民族合作及马来亚忠诚之明灯,现代世界之继续生存依赖一切民族之相互尊重,以及不论来自任何一国之人民共同如兄弟一般为人类之和平,及一切人民之正义工作。
希望诸位发现其领导者及鼓舞,把东西两方之文化综合起来,此点可在星加坡发现,使星加坡成为世界各民族和谐之灯塔」。
开学礼于升旗礼后,行政委会主席张天泽,执委会主席陈六使,教务长陈宗南相继致词,各地执委会代表,来宾多人亦先后发表演说,均强调南大的开学乃海外全侨之光,并希望今后各阶层继续捐输,予以热烈支持,俾南大日益发扬光大。这天,陈主席非常激动,他说:本人敢在此大声疾呼,今日为海外华侨最光荣的日子,因为数百年前华侨南渡,经历无数的磨折与苦难,终于凭本身的力量与奋斗,今日建立起一间大学,而且这间大学就在今天开学了。行政委会主席张天泽说的话也是发人深省,他说:一切伟大的事业,缔造都很艰难,我们想起二三年来所经历的无数困难,经过的大风波,多少的心血,多少的热诚,多少的时间和金钱都用在这伟大的事业的创造上,才能够有今天的开学,首先我们应该感谢,倡办人陈六使先生和全体执行委员的努力以及星马同胞的热烈响应,有钱的尽量出钱,有力的尽量出力,甚致连收入低微的劳工界和刚认识字的小学生,都有他们的贡献,在这欢乐的日子,我们也不低估南洋大学在今后发展的过程里所将遭遇到的许多大大小小各形各色的困难,不过本人相信,全体执行委员们的继续努力,全星马社会人士的大力支持,全体参加南洋大学工作的人士也都能够一心一德去克服任何困难。
南大建校成功,开学之日,陈六使高呼:“今天是海外华人最光荣的日子”。
南大开学后,星马各界热心人士不但陆续缴交前此所认捐的款项,而且掀起热烈的助学潮,许多团体纷纷设立奖学金鼓励贫寒青年学子勤于向学夺取奖金,以期造就英才。另一方面,规模已成的南大校舍,更加动人生色了,每日课钟嘹亮荡漾天际令人羡慕学生的幸福,更为地方祝愿,不尽的高级人才将把生命献给星马新天地和东南亚新社会。因此南大,这座雄伟地盘踞在裕廊山峯的最高学府也就更令人响往,成为星马一大胜景了,星马人士以及外地来客每日前往参观的不绝于途,他们目覩气概万千工程浩大的建设事业已臻成功,莫不同声赞颂,英驻东南亚最高专员苏高德爵士,和英国国会访马代表团一行人也在政务倥偬中拨冗参观,他们都认为世界各国大学初创时期鲜有如此规模,赞为罕有的光荣事业,祝福南大成为文化中心地,大放异彩。
南大成功了,今后更有赖大家切实协力支持这伟大事业的久远,更多的基金源源而来,让辉煌的南大学府永远光芒灿烂。
(《南洋大学创校史》,1956年,1-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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